“五百萬！”秦勇舉牌時拇指擦過我戴著手表的腕骨，那是顧沉舟昨夜親手扣上的。

　　“嬌嬌，你覺得這像不像新娘的項鏈？”他呼吸中帶著梔子香氣，和林晴夢耳后縈繞的味道如出一轍。“我的全部家底都在這里了，如果能拍下來就送你，加一個條件，”秦勇突然將我拽進懷里，“請嬌嬌帶上項鏈和我一起跳開場舞。”

　　“一千萬！”宴會廳突然響起倒抽冷氣聲，顧沉舟皮鞋碾過滿地星輝，0001號競拍牌在指尖轉(zhuǎn)出殘影。

　　林晴夢的蕾絲手套陷入他的臂彎，雪白脖頸仰成獻祭的弧度：“沉舟，這顏色很襯你送我的戒指……”她刻意將戴著鴿子蛋的手搭在了小腹，似乎在隱喻什么。

　　我忍不住摩挲著百達翡麗的表盤，里面閃著異樣的紅點，此時我應該溜進后面的辦公室，將事先顧沉舟準備好在表內(nèi)的U盤插進主機上，大屏幕上就會播出鐘修的種種罪行。

　　“一千五百萬！”

　　“兩千萬！”

　　……

　　隨著加入競拍的人越來越多，價格一路飆升，氣氛變得越發(fā)緊張起來。

　　“三千萬。”顧沉舟解開西裝扣，露出口袋的銀色火機，那是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阮氏藥業(yè)火場的遺物，此刻別著星匯傳媒的董事徽章，“順便捐贈林氏新建的兒童病房。”

　　人群中爆發(fā)出討論聲：

　　“看來今天顧總是勢在必得啊！”

　　“一定是林小姐看中了，顧總要豪擲千金博美人一笑！”

　　“鮮花配美人，寶馬配英雄，我們就不奪人所好啦！”

　　拍賣師繼續(xù)說道：“還有沒有其他人出價？”

　　“三千萬一次！”

　　“三千萬兩次！”

　　“三千萬三次！”

　　拍賣錘重重落下，“恭喜顧沉舟顧總，以三千萬的高價拍下第一個競品！”

　　我拿起waiter遞過來的香檳想一飲而盡時，秦勇劈手奪了過來，給我換了杯果汁，“心情再不好，孕婦可不能喝酒。”接著貼著我的耳垂低笑，“你猜顧沉舟敢不敢當眾給林晴夢帶這條項鏈？”

　　我酸酸的道：“這有什么不敢的，買了不就是送給林小姐的嘛！”

　　秦勇輕笑：“你別傷心太早，好戲還在后頭呢。”

　　我疑惑的看他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顧沉舟起身向周圍人招手示意，等到工作人員將競品交到他手上，他和身旁的林晴夢低語，接著打開盒子從中取出那條價值連城的項鏈，紅寶石項鏈在燈光下折射出血色光斑，林晴夢捂著嘴嬌呼：“沉舟，這太貴重了……”

　　“不過是塊石頭。”顧沉舟親自為她帶上項鏈，指尖狀似無意的擦過寶石背面的刻痕，看到那個S形圖案，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后腰的胎記突然灼痛起來。

　　林晴夢向周圍人展示了一圈，樓下傳來此起彼伏的贊嘆聲。

　　“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看來是得到雙方家長認可了，林氏與顧氏聯(lián)姻，好事將近！”

　　……

　　“嬌嬌覺得這條項鏈配晴夢嗎？”秦勇整個人靠了過來，指尖無意間擦過我鎖骨上月牙狀的燒傷痕跡，我側(cè)身避開他的觸碰，珍珠耳環(huán)卻被他勾住：“小心些，孕婦可不能摔跤。”他故意提高音量，樓下正在舉牌的顧沉舟猛然抬頭，鎏金燈光里我看見他喉結(jié)劇烈滾動。

　　“你猜他會把竊聽器藏在第幾顆紅寶石里面？”秦勇的聲音貼著耳后響起，梔子花香裹著危險氣息，他指尖劃過我腰間束帶，在還未隆起的小腹上停頓：“一個半月了吧？他要是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是留著它，還是抹殺它？”

　　我拍開秦勇的手，“我猜，林晴夢更不想知道吧。”

　　秦勇桃花眼勾出一抹艷色，“最重要的底牌，當然要留到最后出。”

　　拍賣師開始介紹第二件拍品時，我接著整理裙擺蹲下身，裙撐鋼絲劃破指尖的瞬間，記憶如潮水涌來——那夜顧沉舟攥著相同的紅寶石抵在我的心口：“等事情結(jié)束，我?guī)闳タ凑嬲娜钍纤幪铩！蔽矣行┖蠡谧屗浟诉@一切。

　　最后一件，拍賣品亮相的瞬間，我的指甲陷進掌心，泛黃紙頁上“江山謀”三個字，還沾著我八歲打翻的枇杷膏漬跡。

　　“《江山謀》影視版權(quán)由星輝傳媒所有，”林正霖董事長撫了撫翡翠扳指，“起拍價一百萬。”

　　“一百萬。”顧沉舟淡漠的嗓音將我拉回現(xiàn)實。

　　拍賣師敲響木槌的剎那，手中的玻璃杯應聲而碎，我聽見脊椎錯位的聲音，七年前父親護著書稿被踩斷脊梁時，也發(fā)出過這種聲音。

　　林正霖董事長親自將手稿遞上時，翡翠扳指在燈光下泛著熟悉的幽光。

　　我攥緊圍欄，孕吐帶來的眩暈感突然加重，秦勇的手掌適時貼在后腰，體溫透過薄紗傳來：“嬌嬌當心，顧先生正往這邊看呢。”

　　樓下賓客席間，顧沉舟的視線如淬毒的箭矢破空而來，他懷中的林晴夢突然墊腳吻他唇角，紅寶石鉆石隨著動作晃動，在鎖骨投下血滴狀的陰影。

　　“你就是蘇嬌嬌吧，”聞言，我看了一旁身側(cè)的貴婦，確定自己并不認識。

　　秦勇收回撐在圍欄上的手，直起身，“媽……”

　　一身金色禮服的雍容婦人自我介紹道：“我是秦勇的母親，林晴夢的繼母，秦欽。”

　　我禮貌點了點頭，突然有一種從心底生出來的難堪。

　　“蘇小姐，顧沉舟是我們從小看到大的，他和我女兒更是青梅竹馬，你還年輕，好男人多的是，我勸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秦欽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我。

　　“哦，對了，顧沉舟把你父親的書稿作為聘禮給了我們林家，如果你想要，我們可以雙手奉上，不過，”秦欽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鋒芒，“你可要想清楚，你要毀掉的星輝傳媒，現(xiàn)在是顧沉舟的產(chǎn)業(yè)，于林氏不過損失一個小公司，于顧沉舟只怕無翻身之日。”

　　我輕笑：“這是我的事，不勞您費心！”

　　秦欽看了一眼秦勇，“臭小子，你呆站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去和秦家的幾個表姐妹打個招呼！”

　　秦勇被秦欽擰著袖子拉走。

　　我目光越過人群看著顧沉舟，他似有感應穿過人群，向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