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整個繽海市,珠寶行業,時家一家獨大。
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這么荒誕,像時銘修這樣的壞人,憑借著心狠手辣總是更容易過上比好人更優渥的生活,福報總是比報應先降臨,命運的天平從來就沒有公正過。
時銘修賺了錢后,對時矜斯物質供應不算吝嗇,富家子弟該有的,他一樣沒少。但這僅僅是用金錢堆砌起來的,沒有溫度,冰冷又生硬,根本算不上愛。至于時銘修為什么要和陸凌枝搶孩子,不過是對自己的那粒“腥臭種子”變態的霸占欲罷了。
這幾年時矜斯過得并不快樂,無數個寂靜的夜晚,恐懼像深淵將他包裹,童年陰影像一個潰爛的傷口,不斷腐爛發臭,永遠無法愈合,需要不斷掐周圍的肉緩解傷痛。可自我傷害的方法總歸還是治標不治本,在這場無盡的痛苦中,每一次掙扎都是徒勞,他尋不到根本的解脫。
直到他接觸賽車,一切都改變了。速度帶來的刺激讓他仿佛置身于生死邊緣,每一次轉彎,輪胎與地面劇烈摩擦,火花四濺,稍有不慎便會車毀人亡。這種瀕臨死亡的刺激讓他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爽感,壓抑在這一刻得到釋放,他能夠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鮮活的心跳,每一次呼吸都是活著的證明。
他成為了賽道上的亡命徒,一次次挑戰速度極限,只有他自己清楚,在這生死一線間,才能夠暫時擺脫那些痛苦記憶如鬼魅般糾纏,觸摸到真正的自我。
在冰冷的時家,他是玩世不恭的浪蕩子,在外人眼中,他是天賦異稟的賽車天才。唯有爺爺時裕淵能夠看穿他內心的深憂,他只是以頑劣的表象,掩蓋內心的荒蕪,看似是尖銳的鋒芒,不過是自我保護的硬殼。
他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想著也有些日子沒回去了,順便看看他老人家。
自從放了暑假,時矜斯就很少回時銘修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和陳狄他們泡在酒吧里,玩累了就住在陳狄家。
天色漸晚,天邊漫著濃稠的紫紅。
時矜斯難得回來一次。
遠遠就看見一輛輛豪車魚貫駛入時家的別墅莊園,各界名流從車上走下,管家李叔正在門口熱情地迎接到來的貴賓。
時矜斯跟著那些車開進莊園,把車停在專屬車位,從車上下來。
李叔回頭一眼就看到有些日子沒見著的小少爺。
李叔笑著迎上來,恭敬地問候道:“少爺,您回來了。”
“李叔,今天什么日子啊,家里怎么來這么多人?”時矜斯見這熱鬧場面,有些狐疑。
李叔笑了笑,“少爺,今天是老爺為了慶祝咱家珠寶企業再次拓展市場,壟斷整個繽海市的珠寶行業特地舉辦的慶祝宴,請了好多各界名人呢。老爺剛出去接貴客了,老太爺在家呢。”
他對時銘修搞的這些宴會向來不感興趣,他此刻只感覺倦意上頭,想好好睡一覺。
時矜斯到大廳,跟時老爺子簡單打了聲招呼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喧鬧的大廳。
“有事再叫我,我先去睡會兒。”時矜斯對李叔說。
“好嘞,有事我再叫您。”李叔應道。
“行。”時矜斯擺擺手,上樓了。
偌大的別墅有五層,一樓是廚房餐廳和迎客大廳,二樓是一個獨立的大客廳和一些傭人的房間,時矜斯的房間在四樓。
他隨便沖了個涼,躺在床上卻沒了睡意。剛拿起手機有個電話就打來了。
是付嫣,他干姑,也就是他爺爺認的干女兒。
“喂,姑姑?怎么了?”
“剛聽李叔說你回來了,怎么沒見你人影呢?”
“我……我在樓上,準備睡會兒。”時矜斯看了眼樓下,大家都在為宴會忙得不可開交,仆人們端著酒水和點心穿梭在人群中。不過他覺得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內心毫無波瀾。
“沒睡著那別睡了,幫我去接個小姑娘過來。”付嫣語氣很堅決,根本沒給時矜斯拒絕的機會。
“小姑娘?誰啊?”時矜斯疑惑地問道,心中暗自不爽,自己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還要被拉去干這些莫名其妙的事。
“是個模特,我今天陪她約拍,叫江霧冉,最近網上討論度挺高的,早段時間還來我們這兒走過秀場的,網上應該有刷到吧?”付嫣簡單介紹道。
時矜斯平時不太關注娛樂新聞。
“不認識。”他冷淡回了一句,聲音里透著不耐煩。
“行吧,你去幫我接一下她,我騰不出空。掛了哈”付嫣說完,便匆匆掛斷了電話,那干脆的語氣讓時矜斯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付嫣的確騰不出空,時銘修和時昭衍出去了,時矜斯在樓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反倒她一個時家的干女兒在樓下幫忙布置宴會現場。
時矜斯無語了一秒,心里暗罵,“你不說在哪我去哪接?”
他剛準備不當回事,過了一會,付嫣就發來消息:泰逸酒店,要是你剛去沒看見她人,你就等一會兒。
“還要我等?”時矜斯心里一整不爽,要不是看在平常和付嫣關系還行的份上,他不可能答應。
他回復一個字:好。然后換了套運動服,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