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核桃酥怎么賣?’’
尋著聲音看去,一個四十多歲的小個子南方女人,長的嬌小玲瓏,穿著講究得體,短發,眉眼彎彎,說話的時候嘴角帶著笑意。
行為舉止讓人一眼就看出不是本地人。
擺攤的老板聽到女人說話,看也沒看一眼。
他耷拉著眼皮,只自顧自的招呼著眼前的幾個顧客。
見老板不理人,女人紅著臉,低著頭,一副恨不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模樣。
‘‘老板,這桃酥怎么賣。’’
見賣桃酥的老板不搭理兩人,和女人一起來的北方男人,大著嗓門粗聲粗氣,言語里還帶著被忽視的怒氣。
林夏猜想這個說話的女人正是王廠長的老婆陳慧芳,而她身邊的那個年輕的男人應該是就是和陳慧芳一起私奔的司機。
林夏試探性的輕輕拍了一下陳慧芳的肩膀:‘‘陳姨,你好,我是利民服裝廠的林夏。’’
‘‘你...你是誰?我,我不認識你。’’
陳慧芳躲閃著,連連后退,她結結巴巴的說著話,躲在了年輕男人的身后。
年輕男人護住身后的陳慧芳,一臉警惕的看著眼前的林夏:‘‘我們不認識你,快走。’’
倆人連老板遞過來的桃酥都不要了,匆匆撥開人群朝著遠處走去。
見狀,林夏趕緊跟了上去。
‘‘別跟著我們!’’
胡同口,男人帶著威脅的語氣,揮了揮自己結實的手臂。
林夏一臉焦急:‘‘陳姨,我叫林夏,我找您真的有事。’’
見兩個人要走,林夏趕緊又補了一句。
‘‘走開,我們不認識你。’’
年輕的男人說著,推開林夏,拉著林慧芳從胡同里一溜煙就不見了。
林夏急得滿頭大汗,她眼看著陳慧芳被男人拉著進了一個小胡同然后就不見了蹤跡。
當她氣喘吁吁的站到了賣核桃酥的攤位前面。
‘‘妹子?,剛剛稱好的桃酥還要不要?’’
攤位上,攤主老婆沖著林夏一臉笑意:‘‘妹子,咱家的桃酥,都是自己打的,你嘗一口,嘗一口,絕對好吃。’’
林夏擺擺手,剛要拒絕,可她轉念一想,隨即又讓攤主稱了一大袋子的桃酥過來:‘‘大姐,剛才那兩個買桃酥的你們認識么?’’
賣桃酥的大哥接過錢,笑呵呵的看著林夏:‘‘不認識。’’
正在這時,他一旁的攤主大姐卻開口說道:‘‘怎么不認識,來我們這里買桃酥的,還買那么多,要么就是我們村里的老主顧,要么就是附近廠子的人。’’
林夏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什么廠子。’’
‘‘呶,就是那邊,沿著這條街一直走,走到頭的那家皮毛廠。’’
‘‘謝謝大姐。’’
林夏和攤主大姐道了謝,趕緊提著東西去了廠子附近的皮毛廠。
林夏拿著桃酥,站在皮毛長的廠子門口朝著里面打量著,門口看門的年輕保安,一臉警惕的看著她:‘‘你是干嘛的,沒事趕緊走!’’
林夏有些尷尬的站在那里,這時,年輕男孩旁邊一個年長的男人看著林夏的模樣問道:‘‘小姑娘,你是來皮毛廠找工作的吧?’’
‘‘是是是,我是來找工作的,大爺,這些桃酥給你們吃。’’
林夏說著,就把剛剛你買來的桃酥遞了過去。
‘‘別客氣,小姑娘,進來吧。’’
大爺笑呵呵的說著話,打開了皮毛廠的鐵門。
大爺身旁的小伙子嘴里嘟囔著:‘‘你這老頭,你就什么人都往這里帶吧。’’
小伙說著,轉身進了大門旁邊的保安室。
林夏想跟大爺打聽打聽陳慧芳的事,可又怕看門大爺多心。
她只好由著大爺帶她去了皮毛長的車間,到了車間,一個光頭,高高胖胖的男人看了一眼林夏就留下了她。
林夏眼神打量著皮毛廠車間里的一切。
‘‘試用期三天,先跟著師傅學三天,沒有工資,管吃,七天試用期,一半的工資,干不夠一個月,不發工資,一個月300的工資,以后每個月計件,多勞多得。’’
光頭男人走后,他身旁的瘦高女人就和林夏介紹了起來。
‘‘剛才那個是我們的經理,我是這里的前臺,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女人說著,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林夏。
林夏表面答應著,眼睛卻不住地跟著女人到處亂看。
‘‘你眼睛看哪里呢?我在跟你說話!’’
女人說著話,還撇著眼睛看著林夏,林夏只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眼看,這里沒有陳慧芳的影子,林夏轉身要走:‘‘你這個小姑娘,你到底聽沒聽我在說話,能不能干,給句痛快話?’’
‘‘能干,怎么不能干?’’
女人盛氣凌人的模樣讓林夏莫名的反感,為了證明自己,也為了留下了在繼續尋找陳慧芳,她選擇了留下了在找幾天。
可一連幾天過去了,林夏都沒看到陳慧芳的影子,就在林夏準備放棄回到利民服裝廠的時候,陳慧芳卻來上班了。
陳慧芳眼眶烏青,一雙眼睛紅彤彤的好像剛剛哭過一樣。
‘‘陳姨,你怎么了。’’
林夏走上前,關心的問道。
看到林夏的一刻,陳慧芳嚇了一跳:‘‘你,你,你怎么還找到這里來了,你這個小姑娘。’’
‘‘你們干什么,別說話,好好干活。’’
前臺的瘦高女孩看到兩人說話,沖著兩個人大聲喊。
‘‘知道了。’’
陳慧芳小聲的說完,趕緊低頭繼續干活。
林夏心里有些疑惑,陳慧芳為什么要選擇留在這里受這些氣。
她帶走王廠長的那么多錢,按說生活不應該這么窘迫的呀!
她看向陳慧芳發青的眼眶:‘‘他打你了?’’
‘‘沒有,哪有。’’
陳慧芳不好意思的笑著,用手拽了拽額頭前的碎發,尷尬的擋住眼睛。
‘‘我沒事。’’
陳慧芳又補了一句。
林夏幾步追上陳慧芳:‘‘陳姨,我幫你干活。’’
陳慧芳感激的看著林夏笑了笑。
這些天,她一個外地人在這里,受盡了委屈,光是語言不通的問題,就讓她鬧盡了笑話。
那些女人總欺負她一個外地人,可她只能默默忍受著,這回總算是來了一個幫襯自己的人了。
想到這些,陳慧芳又沖著林夏感激的笑了笑。
這些笑容,在林夏看來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有些莫名的心疼,讓林夏感到一陣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