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不花?
二○一四年,小洲,秋季。
雨連續下了整個季節。
二○一四年,小洲,冬季。
罕見沒下雪,本應該寒雪飄飄的地方。
二○一五年,小洲,春季。
戚禾建了套海景別墅,背景在海中央的燈塔邊,搭建了一座豪華且壯觀、夢境般的城堡。
之后的一年,心思全部放在城堡里的裝修建設,和海上游樂設施。
燈塔端,戚禾身穿暗紫色吊帶,一頭似黑似紫的長發及腰,腳上人字拖,手里還拿著煙盒。
深色往往能放大身軀上的膚色,戚禾常年出門把自己包裹成粽子,或者十天半個月宅在家。
她白得發光,白得發青。
她長睫鴉羽,霧霾色眼眸婉轉蕩然失色,白皙肌膚間沒半點脂肪,身材高挑勻稱,一張靡顏膩理的臉,少女站著遙遙眺望。
燈塔如今被戚禾搗鼓,有點圖書館那味。
只沾半點圖書館那味,剩下酒吧的氛圍燈和其他娛樂設施。
主打一個個都沾點。
這片區域沒人知道也不會有人來,如果有人無意探索這里,就會發現大海憑空出現一座形似古老的城堡,整體紫色迷情,外表高高淺紫色的城墻,兩座房屋連成直角,當中夾著一個高高的塔樓。
夜色降臨,月光傾心。
它就像撥動心弦的旋律,接袂成帷,燈塔上方的燈已開,驅散海岸上些許迷霧,幽靜的月光,銀白的月光。
在朦朧的月光照射下,城堡似海市蜃樓,里頭的燈光透出窗戶,海上風也大,戚禾的房間沒關窗,窗簾像被拽出去般,隨風飄蕩。
燈塔頂端連接城堡里戚禾的房間,上空出現一座直升飛機,她走回房間,里頭電腦桌上手機響個不停。
她點燃根煙,接起電話。
“砰!”房間門被推開,準確來說是被撞開,門把鎖都掉了,來人穿著素白的吊帶裙,手上拖著沉重的行李箱,似乎壞了,磨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戚禾轉眸,隨后坐到沙發里,回復完電話對面的人,才說道:“四十五萬,現在轉賬。”
于瀟棉翻了個白眼,手上用力把行李箱丟到房間中最大一塊地毯上,上面鑲嵌著華麗的刺繡,花紋裝飾、圖案點綴。
仔細一看還有她自個的簽名。
“門把鎖我給你在黑市打折買的六塊九加上地板,也是打折買的十七塊六,你算算加一起多少。”于瀟棉邊說邊打開行李箱,里頭稀奇古怪啥的都有。
“我的房間,你以為我會用這些垃圾。”
戚禾挑了下眉,輕輕睨了她一眼。
“不是,那我給你那些你裝哪了?”
“廁所。”
于瀟棉翻了兩個白眼。
戚禾笑了笑,倒也不是裝在自己房間里的廁所,而是裝在于瀟棉房間的廁所。
夜晚正是涼爽的時候,更何況是秋天的海上。
窗簾被吹出外,隨風搖曳。
她靠著打開窗的口,秋風撲面而來,急促又熱烈,發絲狂舞般,聆聽風聲。
“媽的你這地方讓我好找啊!老子三個小時前上的私人飛機,到這來我人都凍傻了!”這時,于瀟棉已經把行李箱里的東西擺整齊,厚臉皮地順了瓶紅酒,直接對嘴灌了幾口。
還順便洗了個澡。
于瀟棉的房間和戚禾的房間相通,僅隔一道門,還是于瀟棉強烈并無理取鬧煩了兩天才辦到的事情。
她敷著面膜走來少女的床,把自己蹦上床,悠哉地刷手機。
少女看了眼,拿起剛才于瀟棉開的紅酒灌了口,指尖快速在鍵盤上掃動。
顯示屏閃動一下,露出一個額頭,微弱的燈光打在上面,幾秒一個帥氣的臉入鏡,他哎哎幾聲,慌忙穿上衣服。
“你這是干嘛?”于瀟棉不知何時走到屏幕面前,手搭在電競椅背上。
“神經病你管我啊,你也去老七的城堡啦!改天我也要去參觀參觀。”對面那人顯然是認識于瀟棉的,那嗓音大大咧咧,他慢悠悠地往椅背靠。
戚禾嘖了聲,掏出被拆得零零碎碎又拼回去的手機,手指劃弄幾下,發送到視頻通話的電腦里。
“按道理是不應該的,或者也有可能他們用了別的法子,但那很燒錢,利益啥的......我之前在道上的時候和他們見識過兩招,我怕打不過,我把他們其中一個據點炸了,嘿嘿!”
她勾了勾唇,冷眉冷眼,手無意識地按了按眉心,總有些事沒弄明白......
“付摘尋你也真夠嗆的,打不過耍這種伎倆,怕是無輯洲的所有打手都不愿意和你干了。”
付摘尋撓了撓頭,拿起根煙點燃,“媽的你都不知道那場面,讓我血液沸騰,我太喜歡這種強度大的了......”
“然后就可以耍伎倆凸顯你機智?”
“......”付摘尋沒說話,露出牙齒笑。
戚禾急著要去弄明白事情,草草地說了幾句下線。
隨后站起身,來到窗邊。
有了心里的事,這會吹冷風,似乎更難耐了。
“于瀟棉,這里到前洲有多遠。”
“兩天。”
前洲——遍布殺手的地方,充滿恐怖和驚悚的地方,沒些勢力和權力根本不能踏入,因為被打死找上門算賬不會管,
分布幾個幫,實力不一。
早在好幾年就傳出哪里哪里的大人物險些被刀死,對此于瀟棉表示:不作死就不會死,明知道這么危險啊,都是殺人不眨眼,一群粗漢子沒文化,還妄想給你三分面子。
城堡這里一年完工,就除了有點冷清。
凌晨三點十六分。
戚禾的作息沒那么早睡。
倒是于瀟棉,打了個哈欠,嘻嘻笑地入了少女的被窩。
少女瞥了眼她,回看電腦上被做了手腳的地方,微微勾唇,眼眸很暗沒有光,冷白的臉透著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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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十點。
戚禾洗過澡,拿過毛巾,擦干發尾后,將電腦打開,坐下扭開瓶咖啡,指尖在鍵盤上敲打幾下,彈出個小框。
熟練地打了幾個字過去,下一秒,屏幕出現了個虛擬人物,狐貍耳朵黑斗篷,正乖巧地看著她。
“嘿嘿!老子從冰窟那里買來的皮套,怎么樣可愛吧特別適合我!”
“嗯,你覺得就好。”戚禾眼眸微冷,淋浴的沖刷讓周身的戾氣淡了些,小臉恢復原有的膠原蛋白,她拿出根吸管插進咖啡瓶口,眼都不眨下便說著。
“喂!棉姐呢,幾個小時沒看到她還挺想的。”
戚禾敲鍵盤的手一頓,微微移開身子,床上于瀟棉睡得四仰八叉,對面那人看不太真切。
“林妤你再看就滾!”不知何時,于瀟棉醒了。
被叫林妤的人,皮套身形一僵,極速掛斷。
房間安靜下來,唯獨敲鍵盤的聲音清脆。
過了飯點,于瀟棉終于起床,磨磨蹭蹭一小時,終于到了換衣服的環節,又猶豫半小時。
戚禾從冰箱里掏出瓶冰鎮可樂丟過去,惺忪地眉眼皺著,一雙筆直又白里透粉的腿走到她面前。
眼里透露出的意思讓于瀟棉摸摸臉,笑道:“我知道了我會很快的!哎,我昨天收拾行李發現有的衣服不適合我,我拿過來給你了。”
說著,蹲下身在行李箱里翻翻翻,丟了一件黑色布料過去,頭埋低繼續找自己要穿出門的衣服。
似乎是做舊款,很新,連褶皺都沒有。
“知道你的潔癖,洗了沒穿過你試試。”于瀟棉手里拿了件白色布料,瞥了眼她。
整體呈現黑色,杏色蕾絲形成一個十字架往左邊縫上,領口微低,衣袖和裙尾做了層次,從小中大花邊,收腰兩側邊貼著綢帶蝴蝶結。
看著舒服,勾了勾她的下巴走進浴室。
戚禾的頭發常年不剪,除了突然來興趣去理發店高級套餐安排上。
于瀟棉激動地拿起卷發棒和梳子,戚禾的發質她很清楚,不愛打理時常毛燥,從小學開始于瀟棉就不知疲倦地幫她打理了十一年。
她的頭發一般留到大腿才剪,至于為什么,肯定是懶啊。
要不然怎么那么白,跟吸血鬼一樣。
下午的海上算不上寒冷,戚禾拎著紺色背包上了飛機。
“你去那干嘛?你最近在忙的事情跟那地方有關?”上飛機前,于瀟棉問了句。
戚禾穿上灰色連帽外套,點了點頭。
其實并不是。
回到圩城的陸地,空氣有點沉重,陰天灰蒙蒙,空曠無一人。
平時多人的機場沒人,戚禾瞇了瞇眼,回到住的地方打包全部東西,于瀟棉幫忙整理。
她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說了幾句,給一個女生放心的眼神,兩人拎東西下樓,車已經停穩,司機打開后備箱。
戚禾的東西不多,住的地方連個凳子桌子都沒有,只有一張床。
在圩城的偏區,只有十幾平。
兩大袋裝完還有空,看著輕拿起來就不一樣了。
于瀟棉一直搞不懂這么牛嗨的大佬偏偏要擠在這么小聲的地方,蟲子眼中的豪宅她這么想體驗?
有錢不花是傻逼。
……
戚禾暈機,喝了杯水睡下。
私人飛機是于瀟棉上星期黑市二手買的。
又花重金裝修改良。
不知過了多久,窗戶外出現前洲的邊界地,于瀟棉看了眼拍醒還在睡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