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和林妹妹還有事要談,您要是還想留下些顏面,就自行離開吧。”
“好,我走就是!”
王嬤嬤雖心有不甘,但她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地位和話語權,還不足以給兩人造成什么大威脅。
待她走后寶釵方才長舒了一口氣,隨即指著唐怡埋怨道。
“這下好了,我剛來府里就因為你打抱不平而把人得罪了,雖說我也確實看不慣她的作風,但終究是惹下禍了。”
唐怡不但沒有安慰她,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那老家伙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所以你我以后,可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啦!”
“你!”
寶釵被這話鬧的有些喘不過氣,捂著胸口有些無語地白了她一眼。
“算了,懶得跟你一般計較。天色漸晚,我就先回了。”
“寶姐姐,我送送你吧。”
寶釵聽后急忙擺手道。
“留步!千萬留步!我現在可受不住氣了。”
隨后她就快步走出院門,在幾個丫鬟的帶領下直奔她在賈府的落腳地而去。
唐怡看著寶釵遠去的身影,越想越覺得好笑。
“這就是那溫婉賢淑的寶姐姐嗎?似乎比書中寫的更有些人情味呢。”
剛回到梨香院的寶釵急忙給自己倒了杯茶,身旁的丫鬟——鶯兒也是很貼心地遞上冰玉絲帕。
“小姐,自我進薛府以來,還是第一次見您這副模樣兒呢。”
“別說是你第一次見,就是我平生以來,也從未這般狼狽過。”
“聽您這么一說,我反倒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讓皇商之女變成這幅模樣兒呢?”
寶釵聽后先是苦笑,隨即將前因后果一股腦兒地講了出來。
“原來是林姑娘,可我之前曾聽人說起過林家也是書香門第,極為看重知書識禮。林姑娘作為林家嫡女,自幼便通曉詩書,性情也應是同小姐一般,怎會這般行事呢?”
寶釵聽后微微皺眉,隨即神色一變,有些淡漠地說道。
“鶯兒,我想獨自待一會兒。”
“是。”
而后諾大的房間里就只剩寶釵一人,她悄聲走到門窗邊,確認四下無人后方才從枕席下面取出一卷書。
真絲絹面的封皮,質地為宣紙,從外觀看有些泛黃。
最為重要的是,上面印著三個鎏金大字——石頭記。
“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為誰妍。”
“不知幾十年后,你們是否會重蹈覆轍呢?或者,讓我來推一把?”
此刻天邊悶雷乍做,四散的陰云忽的聚成堆,遮住了原本的一點光亮。
而在另一邊,唐怡正躺在藤椅上思考著接下來的劇情。
“按照原著的進展來看,應該快到設宴寧國府了。還行,只要我處事得體,不惹出什么大麻煩,應該對劇情發展影響不大。”
“既然這樣,那就再躺一會兒吧,反正就一會兒。”
唐怡起身伸了個懶腰,隨后飛身撲向床榻,扯來一床褥子蓋在身上,頗具閑情地看向床頭柜,卻發現那盤栗子酥早已被吃沒了。
“雪雁,再給我拿些栗子酥來。”
剛走進房中的雪雁看到唐怡這幅樣子,不覺有些無語。
“林大小姐,您這日子過的還真是柔情愜意啊!”
“那是!這才是大家閨秀該有的生活嘛!”
身負萬貫家財,容貌閉月羞花,自幼知書識禮。這樣的我,完全找不到努力的方向啊!
“不過我勸你還是收著些吧,畢竟王夫人最為看重府里的規矩,要是讓她見到你這幅樣子,怕不是要動用家法了。”
雪雁端來一盤栗子酥,還故意望院門口望了望,可惜并沒有唬住唐怡。
唐怡翻身下榻,拿起一枚栗子酥送入口中,臉上隨即出現了幸福的表情。
看到這一幕的雪雁悄摸走到紫鵲身旁,而后開口說道。
“紫鵲,你有沒有感覺自從來到賈府后,林姐姐變的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紫鵲聞言點了點頭。
“的確如此,自那日以來林姐姐整日不再憂愁滿面,甚至時常說些瘋話,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
“不過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哦,此話何解?”
“古人常說:身心合一,凡疾病在身,必藏于心,養于形。林姐姐從前終日郁郁寡歡,身體也每況愈下。但自從她性情變化后,這身子似乎也變得好些了,這對她來說便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雪雁聽后頻頻點頭,但眼中隨即又透出一絲擔憂。
“話雖如此,可身處名門望族的賈府,這樣的性子又能保留到幾時呢?”
而躺在床榻上的唐怡扭頭一瞥,正好看到了躲在一旁小聲嘟囔的兩人。
“你們在干嘛?”
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得一激靈,連忙擺手道。
“沒什么!沒什么,就是隨便聊兩句。”
“是嗎?”
唐怡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們,眼神中滿是懷疑。
“不會讓林姐姐聽見了吧?”
“不應該啊,雖說同處一室之內,但我們刻意壓低了聲音,而且此刻屋外雨聲陣陣,就算聽覺再怎么敏感,也聽不清吧?”
兩人正小聲嘟囔著,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后的房門突然間被推開了,隨后只見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的寶玉走了進來。
“林妹妹,我給你帶了件好玩意兒!”
“哦,不知寶哥哥準備給我的是什么奇珍異物啊?”
寶玉見唐怡來了興趣,連忙從袖中取出一方木盒,木盒內放著一張字畫。
“這乃是宋朝李易安的墨寶,我知你最喜詩詞歌賦,特意尋來了這張真跡!”
“那便多謝寶哥哥了。”
唐怡只是略微瞥了一眼字畫,就看出那是張仿的極好的贗品!
“連賈府的人都敢騙,這買家膽子不小啊!”
“姐前世可是拍賣行的人!什么人的真跡沒見過?既然讓我碰上了,那就必須給那個無良商家點顏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