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天后審險中求
“皇后娘娘的考量自然深遠,只是元日夜宴那事,畢竟在都城傳得沸沸揚揚,臣妾擔心這會影響到娩兒的名聲。”
禧華皇后緩緩睜開眼,譏諷道:“名聲?深墻宮闈,名聲皆是浮云。你既想得利聯姻便最為穩固。工部尚書一職權重,家族勢力不容小覷。娩兒若能成為萬呈的正妻,未來何愁沒有轉機?”
蘭妃心中暗自焦急,面兒上卻不敢反駁,只能勉強笑道:“娘娘所言極是,臣妾愚鈍,未能及時領悟娘娘深意。”
禧華皇后微微一笑,似乎對蘭妃的回答頗為滿意:“當然,本宮只是提出一個建議,最終的決定還在于你自己。”
言罷,禧華皇后輕輕揮手,示意蘭妃退下。
蘭妃離開后,隨即暗衛上前來報:“主尊,赤漓圣女被圣王所救,我們……傷亡慘重。”
暗衛低頭,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將追捕過程一一稟報。
禧華皇后聽后,眉頭緊鎖,手指輕輕敲打著扶手,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圣王……”禧華皇后喃喃自語,隨即眼神一凜,“于你所報,圣王受重傷跳下懸崖不知生死?
“是的,崖下霧瘴極深,應是活不了了。”
“應是?”禧華皇后抬眼,厲聲道,“本宮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滾!”
暗衛退下后,禧華皇后的臉色依舊陰沉,她輕輕揉了揉太陽穴,似乎在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
片刻之后,她開口問道:“安王府那邊后續如何?”
一旁侍立的奉新嬤嬤聞言,連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回娘娘,昨夜為洞房之時,奴婢不敢進房門查看,不過今日安王殿下與安王妃應該要進宮請安奉茶了。”
—
安王府。
溶月布置良久忽然想起今天需進宮奉茶一事,且后面還有回門一說,她沉思良久,決定還是先將安王失蹤一事瞞下來。
“暫時還不能讓姑姑知道安王一事,青倦,你繼續扮演殿下,稍后隨我進宮奉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青倦算是明白了。
“那喪禮還辦嗎?”
青倦小心翼翼的問,王妃既然選擇隱瞞眾人,那辦喪禮不就穿幫了嗎?
溶月瞪了一眼青倦,氣呼呼道:“辦!他就不能是隨我回門后暴斃而亡嗎!?”
“好……”
青倦欲哭無淚,她一定要找個時機給況野書信一封,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巫山臺此時云霧繚繞,公冶妄靜靜地躺在一塊由千年古木雕琢而成的榻上,周圍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藥香。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衣襟上仍殘留著干涸的血跡。
林叔此刻正手持銀針,小心翼翼地為公冶妄施針。
每一根銀針都精準無誤地刺入公冶妄體內的各大穴位,引導著天地靈氣與草藥精華緩緩流入他的體內,修復著他受損的經脈與臟腑。
隨著銀針的深入,公冶妄只感覺一股股暖流在體內游走,原本疼痛難忍的傷口逐漸變得麻木,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適感涌上心頭。
然而疏解至一半,公冶妄忽然感覺氣結于心,呼吸不暢,全身麻痹,不得動彈。
林叔見此狀忙停下施針,扶脈查探,他看著公冶妄脈搏跳動的節奏,眼神一凜:“血液循環受阻,內力無法流通,你體內有封靈蝕元之毒?”
公冶妄微微點頭。
林叔聞言,眉頭緊鎖:“中此毒之人若試圖啟用內力或進行劇烈運動時,毒藥將迅速腐蝕其心臟,導致劇烈的心痛和呼吸困難。同時,中毒者會口吐膿血,生命垂危。此毒世間鮮少,公子因何中此劇毒?”
他一邊詢問一邊試圖將公冶妄體內瘀血逼出,但怎么都不見效果,直到公冶妄從腰間掏出一粒藥丸吞下,才慢慢有好轉。
林叔將藥丸拿來仔細查看,安凝丸,他認得此物。
他將剩下的藥丸歸還公冶妄,嘴中又問道:“公子認識浮儀道人?”
公冶妄不識,但還是細細道來:“不認識,此藥是我少時在外研學一瘋癲老道所贈,確有奇效。”
林叔聞言,心中雖有疑慮,但也未再多言,只是默默點頭。
浮儀既未透漏身份,那他便不多言。
另一邊,安王府內,溶月與青倦已整裝待發,準備進宮。
溶月心中五味雜陳,既要隱瞞安王失蹤的真相,又要應對宮中的種種復雜局面,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青倦,你千萬不能露出破綻。”溶月將面具遞給青倦,再次叮囑道,眼中滿是憂慮。
青倦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王妃放心,青倦有經驗了。”
兩人乘車輦緩緩駛向皇宮,一路上,溶月不斷在心中盤算著如何應對可能發生的突發情況。
當溶月與青倦步入大殿,禧華皇后的目光立刻鎖定了他們,尤其是青倦,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溶月心中一緊,面上卻維持著得體的微笑,緩緩行禮:“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青倦亦隨之行禮,心中暗自戒備,準備應對可能的盤問。
禧華皇后輕輕抬手,示意兩人免禮。
“溶月見外了,你雖嫁給了妄兒,但我依舊是你姑姑,不必生疏。”禧華招手將溶月喚至身前又凝眸看向青倦,“妄兒今日臉色還是不佳?為何還佩戴著面具。”
青倦身子一抖,正欲開口解釋,卻見禧華皇后直接吩咐道:“來人,請張太醫上前,為安王殿下診視。”
聞言,青倦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咬了咬牙隔著面具偷偷望向溶月。
太醫匆匆上前,欲伸手摘下面具,禧華的眼神緊緊的盯著,青倦一動不敢動。
她只能故意做出一副虛弱的模樣,輕咳兩聲,道:“咳咳……有勞張太醫。”
直到那面具被摘下,露出安王蒼白的容色,禧華皇后微皺著眉頭道:“妄兒,你這身子骨可要好好調養,莫讓本宮擔心。”
青倦心中松了一口氣,連忙點頭應承:“是,孩兒定當謹記母后教誨,好生休養。”
溶月見狀,也暗暗松了口氣,面上卻不露聲色,與禧華皇后繼續交談著關于回門之事。
然而,就在這時,一名宮女匆匆步入大殿,附在禧華皇后耳邊低語了幾句。禧華皇后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溶月,姑姑突然記起還有些政務要處理,你與妄兒先行退下,改日再敘。”禧華皇后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溶月心中一緊,何事能讓姑姑如此嚴肅,但面上依舊保持著溫婉的笑容,行禮告退。
回到安王府,溶月立刻將青倦拉入新房,似劫后余生般道:“還好,我這學的易容術算是派上用場了。”
青倦也是一臉慶幸,拍了拍胸口道:“王妃真是神機妙算,若不是您早有準備,今日怕是難以過關。”
溶月微微搖頭,臉上卻無半點喜色:“今日實屬僥幸,還有你夸我也無用,三日后你家主上還不歸,我真的就辦喪禮了,我勸你盡快讓你那個師父找人。”
青倦聞言,神色一黯:“還未曾有消息傳來,不過我已經加急書信,想必不久便能收到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