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炎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看著鏡中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他用冷水拍了拍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剛才在包廂里：“小陸啊，“王總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只要你懂事，這次的出道名額就是你的?！?p>　　陸炎的手猛地攥緊了洗手臺邊緣。要不是陸離。他最小的弟弟，也是家里最受寵的孩子。

　　在他最狼狽的時候門被推開，陸離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襯得肩線筆直。陸炎記得，這是意大利某個奢侈品牌的定制款，光是袖扣就抵得上他三個月的練習生補貼。

　　陸炎從洗手間出去陸離還在外面等著他，一身矜貴的坐在包廂的座椅上，挺拔而有底氣。

　　“我剛才都看見了。“陸離的聲音很冷，“那個王總，他以后都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了“

　　“不用你管?！瓣懷状驍嗨脑?，轉身就要往外走。

　　陸離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跟我回家?！?p>　　陸炎甩開他的手：“回哪個家？那個早就沒有我位置的家嗎？“

　　“哥！“陸離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急切，“你知道爸他......“

　　“別提他?！瓣懷椎穆曇敉蝗话胃?，“當初是他選擇放棄我的，現在又讓你來找我？“

　　洗手間的燈光忽明忽暗，陸炎看到鏡子里自己的眼睛有些發紅。他想起十年前的那個雨夜，父親把他叫到書房，說他不適合繼承家業，讓他去國外讀書。那時候陸離才八歲，躲在門后偷偷地哭。

　　“哥，“陸離的聲音軟了下來，“我知道你恨我，但是......“

　　“我不恨你?！瓣懷状驍嗨?，“我只是......“他頓了頓，“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p>　　陸離還想說什么，但陸炎已經推開他走出了洗手間。走廊里很安靜，他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回響。身后傳來陸離的嘆息，但他沒有回頭。

　　回到練習生宿舍時已經是凌晨。同寢室的練習生都已經睡了，陸炎輕手輕腳地爬上自己的床。床很小，翻身的時候會發出吱呀聲，但他已經習慣了。

　　他摸出枕頭下的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他看到了鎖屏壁紙——那是去年陸離生日時，他偷偷拍的。照片里的陸離正在切蛋糕，側臉的輪廓和他有幾分相似。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哥，我知道你在看。我等你回家?！?p>　　陸炎把手機塞回枕頭下，翻了個身。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他閉上眼睛，卻怎么也睡不著。

　　記憶不受控制地回到那個雨夜。他站在書房里，聽著父親說他不適合繼承家業。那時候他還不明白，為什么同樣是兒子，父親卻只對陸昶和陸離寄予厚望。直到后來他才知道，原來父親早就看出他性格里的軟弱。

　　“叮“的一聲，手機又響了。這次是經紀人發來的消息：“明天早上六點，舞蹈室集合?！?p>　　陸炎把臉埋進枕頭里。他知道，明天等待他的又是一整天的訓練，還有那些若有若無的打量和議論。但至少，在這里，他還能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