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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當佞臣后,被暴君盯上了

第23章 云散時有絲雀飛過

  “其實,從第一次見到您,便知道您是女子了。”

  “那日,您贈給我一首詞,其中視角,分明是出自女子……”

  “無稽之談,且不提詩詞創作本就無拘無束,單是一首詞,又說明得了什么。”

  清歌徑直打斷了云舒,鎮定自若的神色下是終于松了口氣的慶幸。

  “好吧,其實也不過是心中猜忌,現在想來,當真是失禮糊涂了。多有得罪,還望官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奴才計較。”

  “此是無妨,但別再有下次......!”

  走,清歌終于能僵硬地邁開腳步,松了口氣、落荒而逃。

  她真怕云舒再說出些讓她無力反駁的事。

  回到府上,她迫不及待開始自省,回憶先前種種可能的紕漏。

  自打入仕長安,她謹小慎微,如履薄冰。

  唯有一次……

  ‘難道,是我在風月閣醉酒的那次?’

  清歌大感不妙,隨即又開始安慰自己。

  ‘不會的不會的,他并未提起此事,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可是,自己又不能放任不管云舒,倘若他口無遮攔……

  把他接出來軟禁?或者,滅口?

  不,他是自己除了溫如言外唯一的“朋友”了。

  她不能這么做。

  那一夜,宋清歌思襯了許久,卻還是未得其法。直到眼皮重得再也睜不開,才昏沉睡去。

  清歌只能逃避,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她終究要面對,可直到她下定決心再次去風月閣時......

  早已物是人非。

  ……

  閣樓上,云舒望著樓下熙攘的行人,聽著周遭嘈雜歡愉的聲音,默默又合上窗戶。

  她怎會不知道,宋清歌醉酒那次所說的胡話。

  最近他又新學了一首琵琶曲,本來想彈給她聽,

  可現在看來,似乎也沒有機會了。

  住在閣里的金絲雀里有一點好處,是花滿樓里的姑娘們所比不了的,那便是每月有一天的自由活動時間,可以飛出這金絲玉縷的籠子。

  無論怎么說,相比于靠賣身取悅男人的失足姑娘,風月閣里的男魁總要好得多,他們畢竟不必強行拋棄尊嚴,侍奉那些又老又丑的男人,畢竟鮮有染上花柳病的,畢竟勉強還能見光……

  從前,云舒很少主動出門,畢竟每次出門,一旦被旁人認出自己,便要落入那沒有尊嚴的尷尬與窘迫之中。

  因此,他總盼著能待在風月閣里,等賺夠了前,好為自己贖身。

  記得去歲今夕,他無意中告訴清歌,今天是他的生日。

  興許是心血來潮,對方竟破天荒地提出帶他出門。

  云舒答應了,蒙上面紗,戴上斗笠,常人看來也失為謙謙君子。

  他只是一言不發地跟在清歌的身后,看著她時而揚起的嘴角,看著她跟路邊商販砍價,看著她買了盒酥,然后捻著手甜甜地送入口中。

  回憶總是美好的,在回憶中,人們會下意識地粉飾曾經的經歷。

  云舒并不確定清歌是否親手喂了自己,但她愿意這樣相信。

  喜歡、相信,那便足夠了。

  若是以往,哪怕云舒再寂寥,也不會想到出門。

  可今天不一樣,今天他決心要出上一次門。

  推開房門,樓下的嘈雜立馬鉆入耳朵,像是無數個人在耳邊說著沒有意義的話。

  云舒已在風月閣生活了十余年,卻仍舊無法適應,他喜歡清靜,喜歡才華橫溢又懂得自謙的人。

  終于踏出閣門,各種各樣的氣息撲面而來,云舒仔細地嗅了嗅,貪婪地吸食。

  那是自由的味道。

  街邊嬉戲打鬧的孩童,巷口擺攤賣貨的商販,時而來往的馬車,各種各樣絡繹不絕的人……

  云舒決心再走得更遠些,于是便見到了先前所從未見到的。

  紅墻綠瓦的建筑,熙熙攘攘的人流,長著特別面孔的外國人、使節、留學生……

  云舒第一次知道,把頭發剃光、穿著寬大袈裟、手持經書或禪杖的人,叫做和尚。

  云舒第一次知道,由機械制成、到點會發出叮當響聲的稀罕物件,叫做自鳴鐘。

  云舒看見了好多自己所前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東西。

  他像是回到了那個本該無憂無慮、天真爛漫的年紀,好奇地在市集里探尋著這個五光十色的世界。

  余霞成綺,澄江靜練,烏衣巷口夕陽斜。

  傍晚的余暉落在青年身上,暖洋洋的,他很久沒有這樣曬過太陽了,以至于忍不住用雙手捧著,哪怕陽光從指縫間溜走。

  云舒終于盡興而歸,他想,自己終于看到了這個世界,哪怕并不完整,哪怕仍留有遺憾。

  他十分感激清歌偶爾能力來“光顧”自己,為她作詩,聽她歌唱、彈曲。

  那是一段小有愜意的悠閑時光。

  后來的數日里,清歌依舊沒有出現,。

  心也由熱切的期盼逐漸冷卻、冰封。

  直到徹底停止跳動。

  ·

  清歌終于踏足了自己先前消遣而后又避之不及的地方。

  或許是出于對老朋友的想念,或許是出于對方泄密的考量,清歌最終上了二樓。

  可原先那掛著彩色燈籠的廂房,今天卻撤下了燈籠,門窗緊閉。

  她找來了管事的媽媽,卻被告知了一條噩耗。

  不,也許并非噩耗,畢竟這并無關她的事情,反而可以稱為喜訊,可那時的清歌姑且愿意這么認為。

  “這是他留給您的手信。”

  接過信封,清歌只感覺手中的東西輕得可怕,完全沒有生命應有的沉甸甸的分量。

  她想,一個人的生命難道就只有如此輕薄的一點尺度嗎?

  忍著迫切的心情,回到府中,點起油燈,清歌摩挲著信紙,將信中的內容反復看了一遍又一遍。

  知道她真身的人少了一個,可清歌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她覺得自己應當感到難過,心中卻空蕩得只有失落,眼角擠不出一滴淚水。

  那天晚上,清歌靜靜地在案前坐了許久,燈火映在她明滅的臉上,上面寫道:

  “一生不愁吃喝,唯獨缺少愛和陽光。”

  墻角,靜靜躺著云舒的遺物——那把她小時候從垃圾堆里撿來修好的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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