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的話，涂樺的心亂糟糟的，努力從中梳理出了邏輯。

　　她眉頭一皺，指責道：“我是你妹妹，你不可以胡說。”

　　于鯤昊沉默片刻，平靜道：“嗯，我胡說的。”

　　“……”

　　涂樺張開血盆大口咬了一下男人通紅的耳朵。

　　“嘶，別咬。”

　　她咬得不疼，但唇瓣又濕又軟……于鯤昊差點松手。

　　涂樺唇齒張開，放過了他滾燙的耳朵，“叫你胡說。”

　　在涂樺腦中看戲的1701：“……”

　　任何曖昧都能掐斷，樺樺你是真的有點天賦。

　　于鯤昊不得不順著這個愛咬人的小醉鬼，柔聲道：“好，我不胡說。”

　　“那我問你，白雪公主是七七嗎？”

　　于鯤昊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不是。”

　　“不對，她就是。”

　　七七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涂樺輕哼了一聲，不悅道，“哼，我不該問你的，你眼睛不好。”

　　怎么還帶挖苦人的。

　　妹妹為了魏予七懟他這個親哥，于鯤昊心中升起些酸意。

　　“你很喜歡魏予七？”

　　涂樺毫不猶豫脫口而出，“喜歡，特別喜歡。”

　　特別喜歡？于鯤昊心里更不舒坦，憑什么？她們才在一起待了多久？

　　“為什么那么喜歡她？”

　　女孩一字一句，似乎在強調：“那當然是因為她又帥又美又強又聰明又有才華又溫柔……”

　　于鯤昊冷著臉打斷了她滔滔不絕的溢美之詞，“哥哥呢？你喜歡哥哥嗎？”

　　“也喜歡。”

　　就這三個字？相比對魏予七的，她這喜歡聽起來可真淺。

　　“更喜歡哥哥，還是魏予七？”

　　“你們倆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

　　一個是偶像，一個是喜歡的人，不能比。

　　涂樺突然想起來她剛剛叫他白馬王子，要是七七是白雪公主的話，那他們倆豈不是一對？

　　這可不行。

　　“她是溫睦的白雪公主，你是我的白馬王子。”

　　她的嗎？于鯤昊勾了勾唇角，繼續問，“那你是誰，我的白雪公主？”

　　“不是。”

　　涂樺搖了搖頭，卻也琢磨不上來，白馬王子應該是沒有妹妹的，可她也不是他妹妹……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如果你不是白雪公主，那我為什么是你的白馬王子？”

　　背上的女孩不說話了，于鯤昊也沒在意，輕輕扯了扯她的手，提醒道：

　　“別睡。”

　　“好。”

　　這會兒倒是應得快。

　　走到車前，于鯤昊把她放下來，讓她坐在后座上，系上安全帶。

　　一雙大眼睛直愣愣地注視著他，很呆很可愛。

　　手指抓過裝雞的蛇皮袋，有點臟，他用手背碰了碰她紅撲撲的臉。

　　“現在想睡就睡吧。”

　　她一眨不眨看著他，眼中水光瀲滟，喃喃道：

　　“因為我喜歡你。”

　　但你不喜歡我。

　　所以，你是我的白馬王子，我卻不是你的白雪公主。

　　或許是沒反應過來，又或許是想再聽一遍，于鯤昊問了一句，“什么？”

　　她又重復了一遍，“因為我喜歡你。”

　　于鯤昊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反正她對誰都能說喜歡，他唇角微揚，“你說過了。”

　　涂樺點點頭，“嗯。”

　　回到家，于鯤昊把涂樺放到了床上。

　　她躺在床上，看他為自己細致地蓋好被子，忽而拉住他的手。

　　于鯤昊彎腰，把她額前的碎發劃到耳后，“怎么了？”

　　她抬起頭，“可以別對我這么好嗎？”

　　“為什么？”

　　“我怕……”

　　她盯著他形狀好看的唇，語出驚人，卻很認真。

　　“我會想親你。”

　　于鯤昊這下明白了，他皺起眉頭，語氣不再柔和，帶了些質問。

　　“對你好的人，你就想親嗎？”

　　涂樺緩慢地搖了一下頭，“不對。”

　　只有你。

　　于鯤昊不信醉鬼的話，她肯定誰都想親，可能連魏予七都想親。

　　“你親過了。”

　　還親了兩次。

　　女孩輕輕晃了晃他的手，像是小孩在討要一個普通的糖果，“我還想親，可以再親一口嗎？”

　　真是小流氓，于鯤昊敲了一下她的頭，語氣堅決，“你是我妹妹，不可以親，你也不可以隨便親別人。”

　　他敲得不疼，涂樺反而捂著腦殼笑了，“可我不是你妹妹呀。”

　　“你自己說是。”

　　“那是我騙人的，我不是你妹妹。”

　　于鯤昊問她，“不是我妹妹，那你是誰？”

　　涂樺神神秘秘的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我不能說。”

　　于鯤昊：“……”

　　涂樺想起來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明明不能說，卻轉頭就忘了，“我叫涂樺，白樺樹的那個樺。”

　　“嗯，你的網名。”

　　“不是，真名。”

　　難道是她的曾用名，可她父親也不姓涂。

　　于鯤昊想起來魏予七叫她的稱呼，大概是她的小名。

　　他把她的低馬尾辮松下來，溫聲哄道：“好，樺樺該睡覺了。”

　　“哪個樺/畫？”

　　她怕他還認不清她的名字。

　　“白樺樹那個樺。”

　　“這才對。”

　　涂樺滿意了，縮進被窩，眼睛閉了起來。

　　沒睡著。

　　她睜開了一只眼，睫毛彎彎很是俏皮。

　　“那我睡了，晚安，阿昊。”

　　阿昊是韋叔對他的稱呼，她覺得很好聽。

　　“要叫哥哥。”

　　犟種不聽話，縮進被窩，只一味叫著：“阿昊，阿昊。”

　　于鯤昊笑了笑，算了，為什么跟個醉鬼一般見識，他打開床頭的小夜燈，也道了一聲“晚安”。

　　他盯著被子拱起的地方，忽然道：“不想親了嗎？”

　　某人又從被窩里探出頭來，“想親。”

　　“手伸出來。”

　　唇瓣在她手背上碰了一下。

　　“好了。”

　　她把他的手抓過來，也親了一口。

　　“我也好了。”

　　于鯤昊捏了捏她的下巴，與她面對面，“以后你想親別人的時候都這樣親。”

　　湊得太近了，涂樺紅了紅臉，“好。”

　　手掌拍了拍她睡亂的頭頂。

　　“睡吧。”

　　*

　　深夜。

　　接觸口表面帶有些許銹漬的U盤被插入筆記本電腦。

　　“壞了。”

　　打開電腦，U盤里面全是亂碼文件，于鯤昊眉頭緊鎖。

　　這個U盤質量不差，只是泡過水，再加上保存不良，有物理損壞。

　　經過修復應該能將里面的文件恢復大半。

　　末日前他是計算機專業的，修復并不難，只是時間問題。

　　只是有些疑問，他卻等不了這么久。

　　她說她不是他妹妹。

　　所以……那到底是虛構事實的酒后胡言，還是壓抑已久的酒后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