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陽驚喜欲狂,看著手中的匕首兩眼放光,道:“喜歡,太喜歡了,謝謝姐姐。”
以林紫琴在他心中的地位,哪怕送給他的只是草芥,他也會視如珍寶,何況是這柄精美絕倫,極其珍貴的天戀匕首。
“你喜歡就好。”林紫琴臉蛋微紅,好像是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害怕被人看見。
“嗯!”李雪陽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姐姐送雪陽這么好的東西,雪陽現在無以為報,等雪陽長大后,定要伴隨姐姐左右,守護姐姐一輩子。”
聽到李雪陽信誓旦旦的話語,林紫琴的心臟不由一頓,隨即笑道:“這可是你說的,不能食言哦!”
或許李雪陽現在什么都不懂,但有他這個承諾,林紫琴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至于將來的事,誰說得準呢?
李雪陽將天戀匕首收入懷中,見林紫琴的表情好像對他的承諾不可置否,頓時神色一凜,斬釘截鐵地說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好,好!”林紫琴連說三個好字,然后起身拍打了一下沾在衣服上的灰塵。
李雪陽見林紫琴站了起來,他也連忙起身,問道:“你又要去練劍嗎?”
林紫琴哭笑不得,抬手在李雪陽的額頭上輕輕的點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東方徐徐升起的太陽,笑道:“都日上三桿了,還不回去,鴻宸前輩又要罵你了。”
“完了!要是師傅發現我沒有修煉,又要倒霉了。”李雪陽看到東邊升起的太陽,驚呼一聲,接著邁出腳步,向他們的居所方向跑去。
“慢點跑,小心摔著!”
眼看李雪陽轉身就跑,林紫琴急忙抓著李雪陽的小手,一同蹦蹦跳跳地跑向他們的居所,
兩人手拉著手,一路嘻鬧不停,嘻笑聲此起彼伏。枝頭的鳥兒和草叢中的一些小動物,好像對這樣的事早就司空見慣了,并沒有受到什么驚擾。但它們依舊忍不住停下正在做的事,好奇的看著這對金童玉女。
李雪陽他們居住在一座小山谷里,這里四面皆是懸崖峭壁,只有一條小徑能夠進入其中。
山谷中間有一條蜿蜒的小溪,小溪左邊是五間并在一起的小木屋,右邊是一堆奇形怪狀的亂石。
此時有三名中年男子聳立在小溪邊,神態各異,好像是在談論什么事情。
這三人分別是李雪陽的師傅李鴻宸,林紫琴的師傅岑樂生,還有李雪陽的師叔石興德。
李鴻宸身形高挑,穿著一生灰色布衣,臉頰削瘦,兩鬢斑白,瞇眼望著對面的懸崖,神色中盡顯滄桑。
岑樂生身材有些發福,安詳的臉上總是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身上的衣裳盡是綾羅綢緞,一看就知道是大富大貴之人。
石興德人高馬大,五官輪廓分明,一雙濃眉大眼,霸氣十足,懷中還抱著一個不到兩歲,正在酣睡的小女童。
這時李雪陽與林紫琴手拉著手,高高興興的走進山谷。但李雪陽看到小溪旁的三個身影后,忽然神色大變,一臉沮喪:“完了!這下被師傅抓了個正著。”
李鴻宸三人也注意到了谷口的李雪陽和林紫琴,同時轉身向這邊看來。
李雪陽十分害怕他師傅那冷冽的眼神,所以一時嚇得止步不前。
這時岑樂生朝林紫琴招了招手,輕喚一聲:“琴兒,快過來!”
林紫琴輕輕應了一聲,然后向她師傅走去。
李雪陽本想悄悄回屋修煉,奈何林紫琴一直拉著他的手,所以他也只有硬著頭皮,跟了過去。
直到走到三人跟前,林紫琴才松開了李雪陽的手,向三人一一見禮:“鴻宸前輩,興德前輩,師傅。”
李鴻宸和石興德輕輕點了一下頭,岑樂生則溺愛的揉了揉林紫琴的小腦袋,將她帶到身邊。
李雪陽把頭低得下巴都頂到了胸口,不敢抬頭看他師傅。但禮數他可不敢忘,就低著頭向三人見禮:“樂生前輩,師傅,師叔。”
李鴻宸和石興德沒有理睬李雪陽,只有岑樂生輕笑著道了一句:“好孩子!”
李雪陽依然不敢抬頭,雙手緊緊捏著衣角,準備迎接師傅的責罰。
卻沒想到,接下來岑樂生的一句話,比李鴻宸的責罰更讓他難以接受。
岑樂生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鄭重,對著李鴻宸和石興德雙手抱拳,一本正經地說道:“李兄,石兄,今日就此別過,咱們來日再會!告辭!”
“什么?”李雪陽與林紫琴異口同聲的發出驚呼。
林紫琴抬頭,不可思議地仰望著岑樂生的下巴。
岑樂生知道,林紫琴或許因為這里的環境,或許因為這里的某個人,已經漸漸喜歡上了這里。但不管是因為林紫琴的身世,或是其它原因,都不可能讓她長時間在這里停留,所以他們真的要走了。
李雪陽也顧不得李鴻宸的責罰,猛然抬頭,眼巴巴地望著岑樂生。心里在吶喊:“紫琴姐姐要走了?為什么離別來得這么快?”
他呆立在那里,就好像徹底失去了感知,聽不到岑樂生與他師傅師叔的談話,也聽不到林紫琴的哭泣聲。
接下來的事就在他眼皮底下發生,但他什么也不能做,眼睜睜看著林紫琴一邊哭泣,一邊跟著她師傅向山谷外走去。
一會過后,石興德沉悶的聲音將李雪陽驚醒,“雪陽,回屋修煉去。”
“我不!”李雪陽雙眸布滿血絲,發出一聲撕吼,然后快步向山谷外跑去。
這是他有生以來最為傷心的一次,這也是他懂事以來,第一次正面反抗兩位師長給他的安排。他知道后果將會是很嚴重的責罰,但不管怎樣,他不想后悔,所以他要去追趕林紫琴。
石興德見李雪陽跑出山谷,怕他遇到什么妖獸,便準備去將他追回。
但就在他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李鴻宸的枯瘦的手掌突然搭在他的肩膀上,回身只見李鴻宸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朝他搖了搖頭。
石興德不知道自己三哥意欲何為,但李雪陽畢竟是三哥的弟子,三哥這么做必然有他自己的安排。所以他一聲不吭,抱著自己的小徒弟轉身回屋。
李雪陽跑出山谷,見林紫琴與她師傅的身影漸行漸遠。于是不假思索,拔腿就跑,向林紫琴追趕而去。
一路狂奔,一邊高聲呼喊:“紫琴姐姐,等等我!”
林紫琴聽到李雪陽的呼喊后,停下了腳步,對她師傅岑樂生輕聲道:“您先走吧!我一會就來。”
岑樂生知道現在林紫琴心里很難受,嘆了口氣后,將林紫琴留在原地,獨自向前行去。
不到一會,李雪陽就跑到了林紫琴身前,望著近在咫尺的容顏,淚水突然止不住的流淌而出。
林紫琴張開雙臂,很自然的將李雪陽緊緊的擁在懷中,聽著懷中的李雪陽不停痛哭。沒過一會,淚水就已經浸濕兩人的衣襟。
李雪陽撲倒在林紫琴的懷里,雙臂緊緊抱著林紫琴纖細的腰肢。有很多不舍的話想跟林紫琴說,但此時他只知道哭泣,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林紫琴知道李雪陽跟自己一樣很傷心,甚至比自己還要傷心。但師傅的安排她不得不聽從,不得不忍痛離別。或許正如俗話說的:“這次的離別,是為了下次更好的相聚”吧!
良久過后,李雪陽從林紫琴懷里抬起頭來,望著林紫琴滿是淚痕的臉頰,鄭重其事地問道:“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
“你還這么小,跟著我能干嘛?而且以你現在的實力,跟在我身邊也沒什么意義。”林紫琴說著,放開了李雪陽,后退一步,然后雙手扶著李雪陽的雙肩,溫柔地說道:“你說過等你長大后要守護我一輩子的,所以你現在應該留下來努力修煉,快快長大,姐姐會等你的。”
“好吧!”
離別已成事實,李雪陽也不再孩子氣。將雙手伸到頸后,解下他身上最為珍貴的東西“黑露吊墜”,送到林紫琴手中。
這吊墜只有成年人拇指大小,上尖下圓,沒經過任何雕飾,如同一滴懸在葉尖的露珠。上端有一個小孔,穿著一根細細的紅繩,整體樸實無華。
“這是?”林紫琴看著手中的吊墜,雖然知道這是李雪陽要送給她的,但她還是要知道這東西的來歷,不然李雪陽將不能外送的東西送給了她,回去后還不被他那嚴厲的師傅給訓慘。
“這吊墜名為黑露,就是一件簡單的飾品。今日送給姐姐,希望姐姐不要見外。”
這黑露吊墜看起來很普通,可對李雪陽來說意義非凡,甚至可能跟他的身世有關。但他怕林紫琴不肯收下,所以才說只是一件普通的飾品。
“那姐姐就收下了。”林紫琴見黑露吊墜的外觀真的很普通,便沒有多問,當著李雪陽的面將它掛在脖子上。
“謝謝你!”林紫琴一只手把玩著脖子上的吊墜,一手輕撫著李雪陽的臉龐,幫他拭去臉上的淚痕,最終還是說道:“姐姐真的要走了,等著有朝一日雪陽弟弟帶著天戀來找姐姐。”
李雪陽抽了抽鼻子,正兒八經地說道:“我會的,而且這段時間不會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