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來,就是新的班級。
我是進到了重點班的,因為我們這個組合的人太多,我的成績又還不錯,所以我進了來。
我記得,那段時間,我的成績不停地往下掉,眼淚也便隨著一起掉落。
那段時間,我原本就是弱勢學科的數學開始拼命得往下掉,然后因為急躁,反而越糟糕,越靜不下心來。
于是,我的成績從前幾名,從全校都能排的上的優秀,掉出了重點,一路掉到了倒數。
我的班主任開始不停地找我談話,但我每次都只會哭,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明明我已經很努力了,可是我偏偏就沒有這些天賦。
如果我一早知道這些就好了,我就不會聽從父母親的話非要選個理科不可,可到底沒有什么后悔的藥。
再后來,我的抑郁癥重新發作,我開始瘋了一般的想死。
我的日記本上,有一大面,全都是“我想死”“我想死!”
后來有一次,我背單詞下樓趕跑操的時候,不小心摔了,我跪在那里,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我不知道為什么會笑,感覺怪怪的,好像,沒有很好的表達情緒?可我又不知道該怎么表達。
沒有人扶起我,他們在我的身邊跑過去,甚至沒有人會看我一眼。我只能慢慢站起來,然后拖著自己完全沒有知覺的腿上了樓。
我的腳腕崴了,嚴重到幾乎不能走路,又趕上一點學習都耽誤不了的時候,所以根本不敢告假回家。
那段時間,我的三餐幾乎都成了問題。
可我始終沒覺得怎樣,興許是苦慣了,倒是沒覺出多少不快活來,還能活,活不了,還能死。
我笑了笑,又咬下一口朋友帶回來的餅,只是這餅,咸咸的……
禍不單行這句話,說的很真。
學校突然出現了一次大的搜查,我的日記本被翻了出來。
我的班主任看了我的日記本,把我喊到了辦公室問話。
“我說你怎么成績下降了。原來你不僅談戀愛了,還寫小說。”
我抬起頭,茫然失措。
“我沒有。”
我急忙否認,搖著頭。
她沒有說話,她直接把日記本甩到了我的面前。
“還撒謊!”
“可我真的沒有,這是我的日記,日記里出現的男生是我玩得好的哥哥和小叔,我們只是年齡一樣大……”
我解釋了很多,但我的班主任仍舊半信半疑,因為她只翻了一點點,所以她也不是很確定或者如何如何,因此最后的最后,她只是把我的本子扔到了地上,并且警告我。
“總之!蕭詩,你絕對不能干這些,也絕對沒有下一次了,明白嗎?”
我眼前一片模糊,看不真切,但還是點了點頭,從地上撿起父親送我的生日禮物——不過是一個看上去很不錯的厚本子,然后走出了辦公室。
好想死……好煩,真的好煩……
我的腦子里又蹦出來了那些聲音,從小到大不知道多少次。
興許是七八歲被父母親扔在老家時在腦海里不斷回旋那些說我要懂事的話的時候。
又或者是在我最害怕的時候,母親放棄我去幫助父親的時候。
或者,是我看著弟弟和父母親在我面前越走越遠,我默默回到家里的時候。
是他們發在朋友圈里弟弟的生日蛋糕和盛宴。
是每一次都獨自過的生日。
是總是不守時的電話。
是我不小心返回看到的那個即將放到弟弟嘴里的糖果,那是奶奶趕集買回來的,因為每次都這樣,即使我從沒吃過。
是污蔑,是沒有價值。
是——
“那你怎么不去死!”
…………
“……”
我……為什么還沒死?
那年,父親因為招惹了人不得不逃掉,他欠下的債務搭在了母親羸弱的身子上,我成了除這個以外母親最大的負擔……
我擦了擦眼淚,回了教室。
后來,那幾天要模考,我也沒顧得上什么事情。
直到有一天,我的同桌坐下,立刻拉著我說話。
“那個,你知不知道,咱們班有一個寫小說的,全校都知道了,都傳咱們四樓重點班有個寫小黃文被發現了。”
我定定地看著她,風吹起鬢角的發絲,眼睛癢癢的。我揉了揉。
“我沒寫小說,更沒有寫黃文。”
“啊?那個人是你啊?”
我皺了皺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面無表情地又重復了一遍。
“我沒有寫小說,也沒有寫黃文。她愣住了。
但陳毓文是個只有一根筋的生物,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繼而說道。
“那要不然,我跟他們解釋一下吧。”
“沒必要,這種事情根本解釋不通,隨他們去吧,反正對我也沒什么損失。”
“你不難過嗎?”
“我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