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吃了幾日魏無憂開的藥,安卿瑤的頭疼竟真的好轉(zhuǎn)了,隔一兩日他便會來問診一次,但幾乎每次秦君澤都在旁邊,觀察魏無憂的一舉一動,魏無憂也總是中規(guī)中矩的問診完便回去抓藥再托人送過來,每次送過來的藥,秦君澤都會安排府醫(yī)檢查,沒有一次落下過。
這日,因邊關(guān)告急,皇上特派秦君澤出征討伐邊境之亂,秦君澤走時特別不放心安卿瑤,便把寧肖留下來保護(hù)她,說是保護(hù),實則就是監(jiān)視,安卿瑤越來越討厭這種感覺,她覺得自己像被囚禁在籠子里,壓抑,迷茫,這些情緒讓她喘不過氣,她也越來越郁郁寡歡,經(jīng)常自己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的搖椅上發(fā)呆。
又到了魏無憂問診的日子,寧肖雖然說是保護(hù)安卿瑤,卻也只能在外邊侯著,畢竟男女有別,屋子里只有小云兒一人伺候,魏無憂這次來,發(fā)現(xiàn)秦君澤沒在,長出了一口氣坐下給安卿瑤把脈。
“姐姐,頭疾我能給你治,心疾我可治不了”魏無憂收回手正視安卿瑤說道。
安卿瑤點了點頭說“沒事,先治頭疾好了,頭不疼了,可能心病也就沒了”
說著便招呼小云兒過來,對她說道“小云兒,你去廂房把王爺前段時間買回來的蜜餞帶兩份給魏大夫,這段時間他跑里跑外為我治病,權(quán)當(dāng)感謝”
小云兒沒多想便去了,魏無憂也很機(jī)靈,趁小云兒出去之際,急忙起身擋住寧肖的視線,做告別狀,把藥箱內(nèi)的一個紙條塞到了安卿瑤手中,大聲說“感謝姐姐,我就先走了。”
說完便從屋內(nèi)出來了,前后一眨眼的功夫,寧肖也并未懷疑什么,魏無憂出門正碰見拿著蜜餞出來的小云兒,接過蜜餞便出府去了。
安卿瑤一直等到夜深人靜,確定沒人的時候才打開,見上邊寫道“姐姐不是失憶,是中毒,抽時間來城內(nèi)旺興藥鋪找我!”
安卿瑤本是躺在床上的,看到字條驚慌的坐了起來,中毒?她居然從未懷疑過!真的當(dāng)自己是失憶了,確實也頭疼,原來是中毒!那下毒的人是誰?秦君澤知道嗎?還是另有其人?
一大堆問題在安卿瑤腦海中盤旋,會是阿澤嗎?如果是他該怎么辦?她因為伊夢的事雖然與他有芥蒂了,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愛他的,回憶中兩個人的美好也是真實發(fā)生的,他們相愛也是真實的!可是哪里出了問題?他有什么理由給自己下毒呢?安卿瑤一夜未眠,她有些怕了,她不知道如果知道真相,她應(yīng)該怎么面對,她怕自己接受不了,所以她一連幾日都沒去找魏無憂,魏無憂也很有分寸,依舊隔幾日來問診卻再不提此事。
一眨眼已經(jīng)到了盛夏了,秦君澤已經(jīng)出去一月有余,安卿瑤坐在院子里,拿著蒲扇在樹下乘涼,魏無憂笑著走進(jìn)來,“姐姐!”
安卿瑤睜開眼,笑著邀請他坐下,魏無憂像往常一樣,輕輕搭在脈上為安卿瑤把脈,隨即說“姐姐,你的頭疾已經(jīng)痊愈了,這是我最后一次為你問診,我要去另一個地方了!”
安卿瑤略有些難過,“要去哪里?”
魏無憂依舊是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笑著說“不知道,走到哪里算哪里吧!我的初衷便是四海為家,行醫(yī)救人!在這里我已經(jīng)待了夠久了,所以我還是決定要離開了”
“我。。。。。”安卿瑤欲言又止,因為小云兒小雪兒,寧肖還有很多小廝都在院子里,她沒辦法對魏無憂說自己的想法。
“不必說,我能理解的姐姐!”他看著她笑了,又說到“你知道嗎?是你讓我重拾救人的勇氣,當(dāng)年我救治的一個病人,他是被人下毒致死,他的家人卻說是吃了我的藥死的,那家人四處散播我的謠言,以至于無人找我問診看病,本就收入微薄,他們還官民勾結(jié),不讓我出城,不讓商販賣我吃食,這才致我餓的暈倒在你府門外,是姐姐,命人救我性命,給我吃食,送我出城,告訴我不能因一些人之過,便失了本心,我這才得以活下來,本打算這一輩子都不再看病救人了,是你一句話讓我重燃的希望,這些年游走,遇見了很多人,說實話,我還是沒勇氣回到你的家鄉(xiāng)去看望你,不曾想還能再見到你,姐姐,你于我是救命之恩,日后不管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都義不容辭!”
安卿瑤被魏無憂的思緒帶到很久以前,好似依稀想起些關(guān)于他說的事,隨著魏無憂話音落下,她被拉回現(xiàn)實,魏無憂接著說,“你只要有需要我的時候,便到我說的旺興藥鋪找掌柜的,他知道我在哪里!”
安卿瑤點了點頭問“什么時候出發(fā),我去送你”
“后日我便出發(fā)了,不必送,姐姐,山水自有重逢日!”他的笑依舊明朗,依舊讓人感覺親切,安卿瑤無奈的笑了,沖他點了點頭。
入夜,安卿瑤在窗戶上看了看,發(fā)現(xiàn)寧肖也回去休息了,穿好夜行衣,悄然飛上房頂,乘著夜色,還是來到了旺興藥鋪,一連叩了很久的門,正當(dāng)安卿瑤打算回去時,里邊的人嘟嘟囔囔的打開門,是個守店的小二,打著哈欠說“這么晚了大夫回家去了,有什么病明天再來吧!”
“我找魏無憂!”
“哎呀,我管你找什么憂,這么晚了。。。。。”店小二突然清醒,想到前段時間魏大夫一直叮囑掌柜,若有人找他一定要告知他在哪,頓時清醒了說道“魏大夫啊!他在那邊”說著便給安卿瑤指路說道“過了這兩間鋪子,拐進(jìn)去第一個院子,便是魏大夫的院子了!”
“多謝”安卿瑤順著小二說的,找到魏無憂的住處,乘著月光,見門上貼著懸壺濟(jì)世四個字不由笑了,一定是他住的地方?jīng)]錯了,這丑字和他整日提著的懸壺濟(jì)世一模一樣,也沒敲門,直接翻身進(jìn)院子了。
來到他屋前,安卿瑤正要叩門,門卻打開了,一把便被魏無憂拽了進(jìn)去。
“我等你好久了姐姐!”隨后松開安卿瑤便去把屋里的燈點上了。
安卿瑤一臉疑問,看著魏無憂的背影問“你怎么知道我會來?”
魏無憂笑了,說“我知道你一定會來,便日日等你,因為你不是一個會自己欺騙自己的人!”
“可白日你明明說理解我?”安卿瑤不解的問。
“對啊,我理解你,能說出那些話的人,一定是不會放棄自己的!所以我理解你,覺得今天你一定會來啊!果然,你真的來了!”他還是人畜無害的對著安卿瑤笑,那笑中多了一抹狡黠,原來一直以來,他不是一只小綿羊,而是一只小狐貍!
隨后示意安卿瑤坐,倒了兩杯水說“沒想到姐姐還會輕功!和你往日郁郁寡歡的樣子可完全不匹配!”
安卿瑤喝了口水說道“有嗎?我看起來很不開心嗎?”
魏無憂聳了聳肩,“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安卿瑤被他逗笑了,隨即問“那我的毒。。。。。”
魏無憂突然一改往日的活潑樣子,皺起眉說“你的毒是我?guī)煾氮殑?chuàng)的,我?guī)煾狄呀?jīng)仙逝了,這個毒恐怕只有我知道怎么解了。”他喝了口水接著說“這個解藥,需要在陰月陰日陰時,取山間一碗清泉水,然后同各種藥材一同入藥,除此水,用什么水都調(diào)配不出來,而且這個山有要求,盛水的碗也有要求,所以很難配置!”
安卿瑤聽的云里霧里“那這是什么毒?”
“忘憂散”魏無憂看著安卿瑤說“此毒不會傷及人的性命,服用者可忘憂解慮,恍若新生。”
安卿瑤尷尬的笑了“呵呵,聽你這么一說,還是個好毒藥呢!”
魏無憂搖了搖頭說“此毒雖不會要了你的性命,但是每隔十年,你的記憶都會重置一次,漸漸的,你記起來的越來越少,直至失去全部記憶,每天都在失憶和回憶中痛苦徘徊。”
見安卿瑤沒說話,魏無憂接著說,“調(diào)配這個藥還需要一段時間,這個月正是陰月,但陰日在七日后”后擔(dān)憂的說“這個藥極寒,姐姐已有身孕,恐怕。。。。。”
安卿瑤不由鎖眉,猶豫了片刻說“我不清楚為什么會中毒,若是生下孩子渾渾噩噩過完此生,對他也是不負(fù)責(zé)任的,所以無憂,幫我!”
魏無憂見安卿瑤堅定的看著自己,嘆了口氣說“好,我?guī)湍悖∧墙憬悖蘸螅€來這里尋我即可!”
安卿瑤點頭,隨后便起身,與魏無憂告別后悄然回到王府,她自己一人蜷縮在床上,不由得心疼肚子里的小生命,可她不得不下定決心,她一定要知道真相!她只想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