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綠茶本茶
“我要是不回家,怎么能看見小三登堂入室的場面呢?”
周雯拉緊行李箱,語氣諷刺,“孫子洲,你說這一幕要是讓你學校里的人看見了,會怎么想?”
孫子洲面色一變,厲聲訓斥,“周雯!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靈俏依偎在他懷里,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卻在和周雯對視時揚起了挑釁的笑容。
一陣疲憊涌上心頭,周雯扯了扯嘴角。
“我不想干什么,明天上午十點,民政局見,我們離婚。”
語氣堅定,不含一絲留戀。
“我跟你說了別鬧了……”
“到底是誰在鬧!”
周雯開口打斷,一雙眼少見地凌厲起來,“你不跟我離婚,沈靈俏這輩子,都只能是個小三!”
她聲音不大,卻泛著濃濃的諷刺,那雙長年空洞木訥的眼睛乍然綻出了光,孫子洲一時都有些晃神。
沒再看任何人一眼,周雯拎著行李就往外走。
門口,孫子洲和沈靈俏兩人還擋在在原地沒動,周雯索性從沈靈俏身旁擠了過去。
與她擦肩而過的瞬間,身后傳來一聲低呼,“啊!”
周雯本能轉頭。
一看,沈靈俏正雙腿發軟地倒在孫子洲懷里,面色蒼白,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見周雯看過去,瞬間紅了眼。
“嫂子,我知道你討厭我,可你也不能害我啊!”
“我肚子里的可是孫家的孩子啊,嗚嗚嗚嗚……”
孫子洲也臉色發白,剛才要不是他及時摟住沈靈俏,她怕是真要摔到地上,那他的孩子……
“周雯!你這個賤人!竟然這么這么狠毒,想害靈俏和她肚里的孩子!看來這么多年你裝得很辛苦啊!”
孫子洲扶著沈靈俏,咬牙切齒,恨不得沖上來扇周雯幾巴掌。
有沒有撞倒沈靈俏,周雯心知肚明。
她獨自站在門外,看著所謂的丈夫兒子全都圍在小三身邊噓寒問暖,突然笑了。
“孫巖,你擔心什么?”
眾人一愣。
“如果沈靈俏出事了,孩子沒了,你不就是她唯一的孩子了嗎?”
周雯帶著一絲發泄般的態度輕笑,“往后,孫家的所有家產,就只是你一個人的了!”
說完話,她轉身就走。
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阻力,周雯被迫轉身,迎面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
“周雯!你個瘋女人!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孫子洲怒不可遏,臉色通紅,整個手掌都在抖。
“我在說什么?”
臉上的刺痛蔓延至渾身各處,周雯張了張嘴,強忍的所有委屈與崩潰盡數涌出。
“我在說什么你不知道嗎?!”
“二十四年前,你媽以為我懷了個女兒,陷害我讓我流產,卻沒想到傷了身子,我這輩子都無法再懷孕,所以你就把和沈靈俏生的孩子想辦法養到我名下!”
淚水肆意涌出,周雯每說一句都在承受剜心之痛。
“二十四年了,我替你和沈靈俏養了二十四年的孩子,伺候了你們一家人二十四年,還不夠嗎?!你們現在甚至,還想要我的肝!”
“孫子洲!”周雯嘶吼,“我從來都不欠你們孫家的!!!”
二十多年來的委屈與齟齬在此時被盡數揭穿,周雯死死咬著牙,任由淚水流下。
孫子洲沒想到周雯竟然知道了這些事,臉色青紅交加,半晌說不出話。
周雯抹了一把眼淚,正要走,被孫巖擋住了去路。
往日浪蕩紈绔的兒子臉上多了一絲陰狠。
“爸、媽,既然她什么都知道了,那就不能放她走了!”
“現在奶奶和姥姥都需要做肝移植,我們當初還在想怎么讓她一起捐肝,但現在看來,也不用勸了。”
孫巖擋在周雯面前,獰笑著向她走來。
“你既然已經為我們家付出了那么多,那再付出些東西,應該也不算什么。”
周雯面色一變,她養大的兒子她自然了解。
孫巖肯定是要把她關起來,到時候逼她去做手術!
周雯往后一看,孫子洲已經把沈靈俏交給了兒媳婦,他和孫巖一前一后堵著自己。
情況不妙。
周雯心中警鈴大作,抓好放了身份證件的小手提包——
孫巖朝她撲來,周雯往旁邊一躲,順勢把巨大的行李箱往前一推,擋住了孫巖的腳步。
她的身體狀況本就不好,跟他們兩個硬碰硬肯定不行……
周雯一邊警惕兩個人一邊想辦法。
突然,她看見了沈靈俏。
那個她早在二十幾歲就見過的,孫子洲的女學生,此時正站在她的家門口,撫著孕肚,居高臨下地嘲笑著她。
周雯牙根一咬,猛沖過去,一把扯過沈靈俏狠狠推向孫子洲,趁孫子洲和孫巖去救她的時候拔腿就跑。
孫家有些底蘊,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里都有一個從上一輩子傳下來的小院兒,離市區不遠。
加上孫家人這會兒都忙著照顧沈靈俏,沒人來追周雯,周雯很快就上了街。
周圍人群熙攘,給周雯帶來了不少安全感。
她剛一放松,就感覺天旋地轉,意識瞬間消失。
“唔……”
胃部隱隱傳來的刺痛讓周雯皺起了眉。
她睜眼一看,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裝飾簡約,格局卻又高檔奢華。
周雯有些茫然,昏迷前的場面在腦海里浮現。
不會是孫子洲他們……
這個念頭剛起,房門突然被打開。
易源穿著一身家居服,帶著金絲眼鏡,手里端著水和藥。
看見她醒了,也沒多激動,“出來吃藥。”
是他。
周雯暗暗松了口氣,不是孫家人就好。
房間的椅子上放著一套新衣服,周雯換好衣服,又把被外衣弄臟的床單收下來放進了洗衣簍,這才出了房間。
易源坐在餐桌旁,正在用平板看醫學資料。
餐桌上,擺了一份簡餐,藥片和水也擺在旁邊。
見她出來,易源沖對面的位置一抬下巴,“先吃點東西,再吃藥。”
周雯慢慢走過去,打量著這個陌生的房間。
突然,她的目光一凝。
電視柜上擺了一副裱好的刺繡作品。
不是什么很高檔、精細的作品,只是一副雪山融水的畫面。
但,這是她二十年前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