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個長著人類身體，禿鷲腦袋的禿鷲！

　　就連素來冷靜自持的沈渡都浮現出詫異的神色。

　　但沈渡跟小李更多的是驚訝，而不是害怕。

　　“咔嚓。”

　　緊張刺激的現場，蘋果被咬下的清脆聲格外突兀。

　　符棲棲一邊咀嚼一邊問：“那具尸體哪來的？”

　　她指著靠近角落用密封袋套住的一具女性遺體，存放遺體的冷藏柜并沒有冷藏功能。

　　三月多之久，已經高度腐爛，只能從衣著看出是小桃。

　　老王的整個腦袋已經變成原形，鉤狀的嘴巴一張一合，竟是發出人聲。

　　“我從山上撿的?！?p>　　“哪座山？”

　　“銀霞山。”

　　老王直接一個滑跪撲在地上，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就是餓，我也不是故意要吃他們的，而且……我還給了他們禮物作為補償，他們也答應了的?！?p>　　據老王的解釋，他找這份工作就是因為遺體，在停尸房偶爾會有些無人認領的遺體。

　　一般這種的他會跟鬼魂達成交易，做出補償，而他可以享受一份大餐，畢竟還有一家人要養。

　　至于小桃的遺體是他碰巧撿到的。

　　“本來想著放久一點就能吃了，可我找不到她的鬼魂啊，我也不敢吃，好餓啊，我已經四個月沒吃飯了。”

　　還挺有原則。

　　符棲棲一腳踩在他屁股上，“你再胡說八道，小桃的鬼魂分明就在醫院里飄著。”

　　老王無辜：“這我哪知道，不然我早……咳咳，那樓上我一般也不去啊，而且樓上有個大家伙。”

　　他只說樓上有可怕的東西，但不管怎么問也不肯說。

　　或許都是死，死在符棲棲手里還能痛快點。

　　“呼”，符棲棲吹滅蠟燭，再問也沒沒用，她走到沈渡身邊：“走吧，小桃的遺體交給你們了。”

　　老王嘴巴動了動，不敢問能不能把遺體留給他。

　　 09大隊的人不抓他已經很幸運，哪還敢奢求糧食。

　　往外走的途中，沈渡聯系了隊里的人過來請遺體。

　　幽暗的長廊出去再拐一段路，是一個小型停車場。

　　通往電梯的方向像是籠罩了一團迷霧。

　　符棲棲腳步微頓，不經意間回頭，唇邊染上一抹笑。

　　“有情況？”沈渡問完，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還沒看清什么就被她一掌呼回去。

　　沈渡忽然間怔住。

　　“沒有，趕緊走吧?！蹦菛|西已經走了。

　　因為被打上標記，符棲棲心情不錯，抬頭見沈渡似乎有些發愣，“怎么，沈隊還不放心？”

　　沈渡回神，強忍著被打的感覺，“我只是在想你為什么放過他?！?p>　　他自然指的是禿鷲妖。

　　符棲棲不可思議的看他一眼，雙手抱胸：“不是吧，難不成沈隊想把老王抓回去?！?p>　　沈渡：“他吃人的遺體。”

　　誰也無法保證現在是遺體，下次會不會就是人……

　　符棲棲卻很篤定。

　　“你腦洞別太大，老王壓根不敢，而且他不過是遵循世界法則，得到主人的允許，并沒有隨意亂找食物?！?p>　　沈渡垂眸，看她，這個符棲棲跟玄門協會的人倒是不一樣。

　　“其實，09大隊也兼顧特殊工作，有關小桃的案子是分配下來的，時間太久，上面想讓我們幫忙?！?p>　　他面容冷峻，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解釋這些，想說便說了。

　　按理說這些機密不該告訴普通人，但符棲棲顯然不是。

　　符棲棲一臉看穿你小心思的表情：“沈隊，我可對你們不感興趣，浮云道觀才是我的家?！?p>　　一邊說著還舉起發誓的小手，表達自己的堅定信念。

　　沈渡沉默。

　　電梯門打開。

　　“啊——”

　　小李緊急撤回一條腿，手一松，讓符紙蓋住自己的眼睛。

　　被嚇到貼在角落的小桃苦兮兮抬頭，后怕的望著符棲棲，“大師，他嚇我～”

　　“死裝?！狈麠珬摽诙觥?p>　　“你也不安慰我一下，”小桃遺憾，她抬起手指對著符紙：“他腦門上貼符紙做什么？”

　　要不是小李用符紙嚇唬鬼，她也不至于撒嬌。

　　“不知道?！?p>　　聽到這個回答，挺直腰桿的小李頓時跳腳。

　　“符小姐，符紙不是為了我的安全才貼的嘛?！?p>　　“哦，本來想帶你見世面，可惜那玩意太聰明，而且不貼符紙，小桃跟著你會陰氣入體的?！?p>　　符棲棲半點不心虛，她的字典里沒有這兩個字。

　　如果有，那一定是你看錯了。

　　小李：……

　　有一種想打人卻使不出勁的無力感，剛撕下符紙——

　　“沒人說過必須當僵尸，以前沒接觸過符紙？”

　　沈渡風度翩翩的從他眼前經過，出了電梯。

　　小李的眼神更加幽怨了。

　　醫院后門。

　　頂著蛇頭的符棲棲蹲在地上，手里是一個很小的折疊刀子。

　　“這是從土坑里挖出來的？”沈渡問。

　　符棲棲從布包里拿出一個烏龜，不知名材質，跟正常的烏龜顏色不同，是暗紅色的。

　　龜殼上還畫著太極陰陽五行陣。

　　聞言，她勾起不懷好意的笑。

　　豪不夸張的故意嚇唬。

　　“不光是土里挖出來的，還是挖眼睛的哦?！?p>　　不遠處樹底下小李正在陪小桃聊天。

　　小桃的雙眼是空洞凹陷的，遺體上少了一雙眼睛，不難想象曾經遭遇過什么。

　　沈渡一時有些沉默，類似于此的惡性事件他見過不少。

　　符棲棲手掐訣，食指與中指并攏，一股肉眼不可見的淡紅靈力匯入烏龜體，又將刀子放到烏龜嘴里。

　　淡淡的紅煙順著龜殼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仙門的追蹤術，從沒有出現過差錯。

　　不出半分鐘。

　　“在銀霞山腳下的村莊里，一個叫吳老三的男人，今年五十五歲，無子無女，拐了一個他自稱為媳婦的女人，沒有領證。”

　　說這些話時符棲棲的鄙夷并未掩飾，“真該死啊?！?p>　　沈渡沉默了一會兒：“定位準確嗎？”

　　一聽這話符棲棲不樂意了，旋風似的站起身。

　　“獨屬于我們符系一派的……生人追蹤術，是世上最精準的定位，不管在拉屎還是吃飯都能找到，所以！我們勢必要將追蹤術發揚光大！”

　　符棲棲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嚴肅，義正嚴辭。

　　聲音大到小桃跟小李都能聽見。

　　只是讓人陷入詭異的沉默。

　　貌似話糙理不糙。

　　小桃的鬼臉上此時三分震驚，三分不解，三分疑惑還有一分你在胡說八道的佩服。

　　沈渡卻是點點頭，只要人沒跑就夠了。

　　突然。

　　“沈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