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一落地唐年年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來。
看見飛舟的村人零零散散的聚集起來,大家的表情都十分開心,可唐年年卻再次愣住了。
不認識,不認識,來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她不禁懷疑的四下打量,熟悉的建筑,熟悉的路,熟悉的廣場,只有不熟悉的人。
“仙家怎么提前來了,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一人緊張的拽緊了手不安的上前說道。
時淙卿手中玉尺輕輕敲了唐年年一下,愣怔的唐年年眨眨眼回過神來,她拉起一抹苦澀的笑容:“這里是瑞豐村嗎?”
圍著的人互相對視幾眼,小聲嘀咕:“仙家難道走錯了?咱們不是清河村嗎?”
“走錯了不會就不收人了吧?”
“那不然就承認咱們是瑞豐村唄。”
“騙仙家不怕遭天譴哦,你個壞心眼的。”
……
修真者哪怕用不了靈氣了身體素質也是比凡人好的,他們自以為的小聲唐年年聽得一清二楚。
怎么會是清河村?
“這里是陽東城的瑞豐村嗎?”唐年年又問了一遍。
“這里是陽東城的清河村,仙家你們是走錯了?”一老者出來答道。
唐年年:“那你們知道瑞豐村在哪里嗎?”
“沒聽過啊,有這個村兒嗎?”
“沒有,陽東城附近的村我都知道,沒這個名字的。”
……
唐年年咬唇:“你們是什么時候搬到這里來的?”
“誒?咱們一直住這里啊,好幾代了,那誰知道老祖宗們什么時候搬來的。”
“我倒是知道我家啥時候搬來的,我爺爺搬過來的,數數也就六七十年的樣子。”
……
怎么會這樣!
唐年年難以置信,她顧不得禮儀扒開人群朝著記憶中的家跑去。
她曾經的家還是原來的樣子,連她小時候異想天開搬回來的那塊奇形怪狀的大石頭都還好好的放在院子里。
這里確實是瑞豐村,這里也不是瑞豐村了。
唐年年失魂落魄的回到碧空舟。
時淙卿在唐年年發呆時將瑞豐村的花草樹木甚至石頭河水都帶了一部分回來。然后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來往的村民,發出了恍然大悟的感嘆:“原來如此。”
“師兄知道怎么回事?”唐年年聽見趕緊問道。
“流轉之陣。”時淙卿說:“生落無極陣中應該包含了流轉之陣。”
“生落無極陣依靠天道法則運行,而天道便反過來利用陣中的流轉之陣串改了一些流民的記憶,將他們悄無聲息的帶到了清河村,抹去了曾經瑞豐村的所有相關記憶。”時淙卿嗤笑:“這天道可真是越來越像個人了。”
話音剛落一道雷霆擊落在時淙卿腳邊,仿佛在警告。
從根源上抹去了瑞豐村存在的痕跡,這可真狠啊。
時淙卿自薦陪同前往凡間界本身就是對天道如何處理祂的私心而感興趣,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結果后他便有些興致缺缺了。
沒有理會唐年年的內心糾結,時淙卿問:“回去還是留下來看看?”
“回去吧。”這里已經沒什么可看的了。
“這次該認路了吧?”時淙卿頭也不回的把令牌扔給唐年年,自己進了船艙。
唐年年只能認命的操控飛舟往回走,甚至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別的。
一次凡間之行唐年年卻沒有多少真實感,就好像她已經成了那個故事中的過客一樣。
也不知是因為她早已不抱期望,還是因為她已經淡忘的那種感情。
明明最開始她還那么絕望。
人果然變得很快啊……
回到太玄仙宗后,唐年年本打算閉關修煉,結果在回萬法峰的路上被季襲殊提溜著上了飛舟。
唐年年一臉懵逼的被扔上了飛舟,飛舟上還有許多師兄師姐,見到她似乎都有些驚訝。
被一眾修為最低也是出竅期的師兄師姐們包圍著,唐年年有些方,她可憐弱小又無助的爬起來一步一蹭的湊近季襲殊,自以為小小聲的問道:“季師伯,您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呀?”
季襲殊抱劍而立笑得意味深長:“帶你去赤魔淵長長見識。”
……?
季師伯,我哪里招惹到您了,您要這樣對我?!唐年年心里吐槽,然而表面上卻一副體貼樣:“季師伯,我這修為去赤魔淵是不是太拖累你們了?”
她已經知道赤魔淵是什么樣子了!那里的魔修修為最低也有元嬰,她一個剛到金丹的去了不是送菜嗎?!!
“沒事兒,都是小問題,終歸不會讓你死在那兒。”季襲殊勾唇:“多看看魔修的樣子,以后被心魔困擾也好想想要不要變成那個樣子。”
唐年年懂了,季師伯這是表面上不在乎徒弟入魔,實際上在意得很,于是拿她折騰了。唐年年轉念一想,在能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得到實戰歷練也挺不錯,于是她安分的點點頭:“好的,季師伯。”
等飛舟啟動之后,唐年年突然想起她忘帶了一樣東西,她扒著船沿大叫:“貓!貓!我的貓沒帶!!”
最后好歹是靠著契約把山芒給帶上了。
赤魔淵在極北之境,那里被稱之為北荒。
北荒是一片冰原之地,數萬年的寒冰讓此地環境極為惡劣,生存在這里的妖獸與人類都極為強大,也有許多苦修士喜歡來此地歷練。
像唐年年這種肉體不算強大修為更不高的修士一進北荒,哪怕衣服有恒溫的陣法,她也被凍得拿出了十幾塊焰晶石給自己臨時布置了一個制熱的陣法。
然后被路過的馭獸峰師姐嘲笑了:“師妹你這樣不行啊,火靈根加上衣服上的陣法還能被凍到,你是不是修煉偷懶了?”
“師姐,我才剛步入金丹。”唐年年自然不會承認自己偷懶了。
“你家貓也是金丹,他都不怕。”于素苒眼帶笑意的蹲下想摸摸山芒,被靈巧的避開了,她一臉遺憾的收回手。
“他有毛毛御寒!”唐年年狡辯。
于素苒一副拿唐年年沒有辦法的樣子伸手薅了薅她的頭發:“再往里走就是極寒之地了,赤魔淵就在那兒,陣法可不能一直用,師妹你要早點習慣啊。”
“知道了,師姐。”唐年年點點頭,總之能暖和一會兒是一會兒吧,她縮在陣法里沒有半點要移動的想法。
于素苒好笑的搖搖頭,突然船身劇烈的震蕩起來,唐年年沒有準備直接被震出了陣法外,冰寒的氣息瞬間把她凍得一抖,下一秒于素苒袖口一根火紅的羽毛把唐年年給裹了起來,再次溫暖的唐年年定睛一看,于素苒的袖口悄咪咪探出一顆金紅兩色的小腦袋,對著她“啾啾”的叫了兩聲又縮了回去。
……?旭烽鳥?這是一種火屬性的靈鳥,隨身攜帶周身溫暖如春。唐年年瞬間死魚眼盯著于師姐。
“咳。”于素苒輕咳一聲,臉不紅,心不跳的說:“有微弱的妖氣,一起出去看看嗎?”
飛舟停了下來,再加上剛才的震動,應該是被人強行停止的,唐年年也有些好奇,于是抱著那片羽毛跟了出去。
她們到時,已有不少弟子都出來了,攔下太玄仙宗飛舟的是一名女子。
來人穿著藍白相間的紗裙,冰藍的長發,雪白的皮膚,眉心一點藍色的菱狀寶石,連眼睛都是藍色的,極盛之美。
這應該是唐年年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女性了。
那女子就這樣靜靜的飄在飛舟前面,直到一臉不耐煩的季襲殊從船艙內走了出來,她的眼神才稍微有了點溫度。
“他沒來?”跟她長相一樣,清靈婉轉的聲音就這樣傳了過來,唐年年捧臉,問就是心動。
“你覺得他有可能會來嗎?”季襲殊反問。
他是誰?!唐年年兩眼八卦。
女子聞言那一身冷冽的氣息驀地沉寂起來,仿佛連周身的顏色都變得暗淡了,她沉默許久才開口:“……哦。”明明就這么一個字,卻讓人感受到了她的失落與委屈。
美人委屈了!唐年年一臉控訴的看向季襲殊,結果發現周圍的師兄師姐居然都跟她一個表情。
“看什么看,滾回船艙去。”季襲殊暴躁的吼他們。
“列缺,你別兇他們。”美人輕輕的說道。
“嘖。”季襲殊一臉牙疼,美人又輕輕的敲了敲飛舟的結界,季襲殊不耐煩的給結界開了個口子放美人進來。
她帶著冰雪的氣息輕盈的落地,赤裸的腳上一串冰藍的珠串發出“叮——”的一聲,包圍著眾人的寒氣瞬間消失。
她是天使嗎?唐年年感動。
“別做多余的事。”季襲殊皺眉揮了揮手,幾道劍氣穿梭,寒氣又回來了。
唐年年不敢置信,季師伯你是魔鬼嗎?!
“他有讓你給我帶什么東西嗎?”凰晚撩了撩耳邊的碎發。
“……”季襲殊不爽,還是拿出了一枚儲物戒扔給了她:“都在這兒了。”
凰晚接住戒指,清冷的臉上帶上了喜悅的紅暈,小心的收好戒指,她手中飄出數朵冰晶般的蘭花,正正好每個太玄弟子跟前都有一朵:“北地天寒,這朵凌水蘭能助各位抵御嚴寒。”
“……?”季襲殊白眼:“我帶他們來歷練,你倒好,一來就給他們省了一步,你們兩口子遲早要把他們給寵廢。”
凰晚聞言臉更紅了。
兩口子?!唐年年震驚,所以那個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