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沒起風謝小星真沒注意,但謝小星差點遲到了。
也是,周六日兩日高頻度亂竄+修羅飯局+昨晚徹底“搜查”,趕上萬惡的星期一,能起來都算她抗造耐摔,打工成癮。
而且她早上沒做飯,丟下小強看門就匆匆跑了,不知道范大爺醒來后,會不會咒罵她。
一上午雖然忙,但好歹不亂,中午餐廳炫飯,謝小星就跟八卦的孟曉蕓接上頭了。
“我說你啊,太壞了,玩弄純情少男的感情——今天張恒整個人都蔫了,見我都繞著走,估計昨天受的打擊至今沒恢復!”孟曉蕓語出驚人,語氣卻完全是幸災樂禍的。
難怪她今天上班如此清靜,原來是不見了張恒。她就說嘛,擺渡三區那么大,兩個人碰面的概率不會那么高。
謝小星無語,“我答應請他吃飯,純粹是為了答謝他出手相救,你想太多了!”
孟曉蕓直嘖嘖,自行領會,“也是,正宮娘娘管那么嚴,還真不好對外人下手。”
謝小星無語的拿筷子敲她,“第一,那男人能吃能打還是神經病,我供不起!第二,我一心搞事業男人影響我發揮,婉拒了,謝謝!”
孟曉蕓被她敲疼了,捂著手直吧唧嘴,“別整一二三的,你哪里差了!家里那尊不行的話,你不然還是考慮考慮張恒?起碼看起來挺好哄?”
眼瞅著午飯時間全要花在這種不可取的閑嘮嗑上了,謝小星連忙阻止,“打住,先聊正事,蕓啊,我們瓶頸了,想問問你的意見。”
說著就把昨天的始終一股腦的全告訴了她。
孟曉蕓聽得一愣一愣的,顯然給整得不會了,“又有鬼財神的事?你們真是干啥啥不行,捅婁子第一名啊。”
“你們倆人加一個小強,三個人都湊不出一個完整的腦子?明瞪眼的這件事,那個娃娃門清啊,它到處指使你們跑腿,你們就沒發現?也不問問它?”
謝小星愣了一瞬,猛然一拍腦門: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許到現在,娃娃才是最好的突破口!
謝小星又郁悶起來了,拿筷子戳著飯,“可自從上次醫院那件事,娃娃就再也不愿意開口了,我撬不開它的嘴啊。”
孟曉蕓更無語了,“不是,你一個地府公務員,對精怪還講人權?文的不行你武的也不行?上刑上刑,上大刑啊!”
說來怪不好意思的,謝小星中午讓孟曉蕓的“上大刑”理論整興奮了,下午都沉浸在“上大刑”的求知欲里,甚至還插空上手機檢索了下“上刑”手段。絲毫不知道隨著夜色的降臨,她也“死到臨頭”了。
下班的時候,果然起了風。地處郊外的擺渡區更是哀鴻遍野,鬼哭狼嚎。
她好不容易頂著風騎到家,遠遠就瞅見范大爺站在院外,怒意隨著逐漸清晰的身姿不斷蓄力,隱隱還有殺意仿佛不要錢的大把潑灑——她終于想起了被掩蓋在興奮底下的“危機”。
一天了,范大爺粒米未進,家里更是一毛錢也沒有!
自從范大爺來家,家里是絕對不會有剩菜的,雖然院里也有蔬果,但她并不知道范大爺有沒有自力更生的能力,而且,她隱隱又想起一個事。
周六日連忙兩天,家里已經沒啥余糧了,今夜風大,她忘記買肉了……
而且,這是這段日子以來的第二次了,并且這次更過分,這次不僅遲到,而且沒菜!
車輪突然變得無比沉重,鬼哭狼嚎的風里,范大爺慍怒的臉依然在不可遏制的靠近,微長的發在風中凌亂,看起來又危險又迷人……不是,是很危險!
謝小星下意識的停了車子,剛想轉身逃跑,范大爺的聲音卻徑直刺破風聲,一字不亂!
“謝小星,你是覺得這么遠,我就打不中你了?”
我靠,完犢子了!她越聽越覺得牙根發酸,扭頭強笑,“不是大爺……怎么勞動您老人家親自來迎接我了!我實在是受寵若驚!這樣,今晚全雞宴,包君滿意!”
全雞宴?
范大爺的面部表情明顯緩和了一瞬,反手錘開吱呀作響的院門,兩條長破天際的大長腿閑散倚住,抱臂于胸,冷冷瞇著眼狐貍笑,“還不抓緊,等我請你?”
那哪敢啊!謝小星推著車小碎步跑過去,跟個鵪鶉似的,乖巧的關上門。
一言既出,謝小星到家將包一甩,什么也顧不上,戴上圍裙就是干!小小的廚房叮哩咣當,刀光劍影,小強副主廚身份又榮譽上線,一人一怪在廚房里陀螺轉的都要冒煙了,趕在晚上7點之前,謝小星兩鍋一鏟創造奇跡,居然整出了四菜一湯!
只見第一道!油紅澄黃的拿手菜——西紅柿炒雞蛋!第二道,顫巍巍煊乎乎的蝦仁燉蛋!第三道,翠嫩鵝黃的黃瓜炒蛋!第四道,濃油赤醬的雞蛋燒豆腐!
唯一一盆有湯有肉的,還得多虧在冰箱深處藏了不知多少個年頭的幾個僵尸雞肉丸子,汆了一碗珠白玉翠的白菜丸子湯!
范大爺眼底的怒意欲發不發,“這就是全雞宴?”
謝小星手握湯勺,咬牙,“你就說是不是雞吧!”(帶雞不帶吧,文明你我他)
她說著,以迅雷之勢挖了一勺軟QQ的蝦仁燉蛋,殷切且求饒的遞到范大爺嘴邊,兩個水汪汪的卡姿蘭大眼睛直眨巴,“嘗嘗?”
范大爺慍怒卻遲疑的看了她一眼,還是低頭吞了。
不消片刻,范大爺把自己的大碗遞出來,“盛飯!”
小樣,還拿捏不了你了!謝小星面上一喜,連忙討好的給他實打實的壓了一大碗飯,“實在是早上走的急,對不住啊,以后不會了。你多吃點,不夠我再去做!”
想當年,還是個孩子的謝小星,就憑這一碗蝦仁燉蛋的絕技,在老家的族宴上站住了腳跟,從此成為家宴的必備菜。這些年來,作為她的“殺手锏”,無往不利,師出必捷!
謝小星知道他餓了一天了,這一頓實打實按照四個人的量做的,卻還是被范大爺風卷殘云般吃了個罄盡,這才饗足的倚在椅子上,瞧著謝小星刷碗。
謝小星邊刷碗,邊不經意地問,“你來也有十多天了,想起點什么來了嗎?”
她刷完了,擦著手過來,瞧范統眼神有些渙散,不知是吃飽了暈碳,還是正在深思。好半晌,才見他扶著半邊太陽穴,皺眉揉著,“不,想不起來。”
謝小星有點擔心,“不然,我帶你找人看看?”總這么著也不是辦法,不行去求求老舅。
范統卻陡然直起身子,“不行!”他拒絕了,卻驀地冷笑,盯著謝小星,“怎么,開始嫌我麻煩了?想甩脫我?”
謝小星卻單手托著腮,皺眉,“你怎么會這么想?你當然麻煩了,吃這么多,還身世不明。但是趕你倒不至于,多一張嘴罷了。只是你想不起來,難道不著急難過么?”
她說著,起身去冰箱里拿了兩瓶焦糖布丁,“你的家人找不到你,又該多擔心啊。”
她說得情真意切,投喂得姿勢也扎實真誠,把兩瓶布丁都推到他面前,莞爾,“使勁吃吧,我還養得起!”
范統愣了,下意識伸手,握住了一瓶布丁。
良久,他才靜靜的說。
“下次,別用不透明的瓶子裝布丁了。”
“?”
“我都吃完了,你是不是傻,沒發現這些都是空瓶嗎?”
謝小星搶去冰箱查看,好家伙,一共5個空瓶,擺放得整整齊齊。我特么!同情男人真的會變得不幸!
她花了好久才平息了直達嘴邊的憤怒和咆哮:到底是自己忘做飯在先,人家餓得受不了洗劫她家的冰箱,也算是一報還一報。
她卻隱晦得看了一眼架子上的娃娃,朝范統勾勾手,“耳朵過來!”
“咱今晚,對娃娃,用大刑吧!”
范大爺狐疑的看了一眼謝小星:道理我都懂,你臉上這個壓抑不住的興奮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