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療傷藥
“玉容,把杜嬤嬤發賣了吧!”
這種欺騙主子的惡仆,為了陷害人竟然又給自己補上幾巴掌,心思實在是太惡毒。
留著就是禍害。
戰玉容鼻子有點酸,眼淚憋不住的想往下流,“王爺,臣妾已經降了她的月錢,罰她去做粗使活了。”
寶賢王看著她眼睫下垂著的淚,目光沒有過多停留,冷冰冰的責問著,“母妃剛才說的話,你忘記了嗎?”
戰玉容朱唇微張,杜嬤嬤是她嫁進王府時,從娘家帶來的人,如果王府容不下她,把她發還回戰家也就是了,至于要發賣這么嚴重嗎?
平日里犯這種錯的下人也不是沒有,主子知道了也就是申飭幾句。
嚴重的降月錢,打板子,還沒有發賣出去的先例。
這下人發賣出去,就是奴!
若有兒女,都跟著世代為奴。
這樣的懲罰太重了,所以王府里寧可把人打殘,也從未將人發賣,畢竟禍不延親子。
她看寶賢王這次態度堅決,一點余地都沒有。
死死的攥著手里的帕子,“臣妾不敢,這就去安排。”
另一邊,暻華軒已經砸翻了天。
墨定勛還在不停地咒罵著。
她算是個什么東西?
一個商戶出身的賤胚子,也敢在他面前撒野!
祖母和父王也是老糊涂了,不去教訓那個小賤貨,反倒打起他來了!
還要給她辦認親宴,他們就這么缺孫女,缺女兒嗎?
墨溫寧,呸!
她當這個姓氏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叫的嗎?
墨定勛越想越氣,拒絕上藥,也不允許任何人進他的院子,就連他的通房丫鬟希蕓都轟了出去。
來恩握著一個小藥瓶,站在暻華軒門口,看著一地的碎瓷片,心里埋怨他太沉不住氣。
“滾!叫你們都滾!本少爺連你們都管不了是嗎?”墨定勛面沖里面坐著,聽見腳步聲,抓起一只硯臺就砸。
來恩嚇得心一下子緊了起來,驚呼出聲:“是我!”
墨定勛定睛一看,是墨來恩。
眼睛瞬間瞇起來。
她這個親妹妹,也是好得很!
眼睜睜看著他被家法,無動于衷。
平日里寶賢王最疼她,剛才只要她肯為他求句情,他都不能被打的皮開肉綻。
哼!現在又拿著療傷藥過來,不覺得有點晚了嗎?
墨定勛有在生她的氣,但他們終究是一個母親生的,有著骨血的緣故,關系再僵,也比同溫寧的關系強。
他把硯臺又丟回到書案上。語氣冷漠疏離,“你來我院子里做什么?”重新穿上外衫,衣服碰觸傷口,疼得他手里動作一頓。
來恩等他穿好衣服,這才轉過身來。“你光在這發脾氣有什么用?我們兩個現在加起來都不如她一個人在祖母的心中分量重。”
墨定勛本身氣就不順,墨來恩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氣得他像一只炸了毛的大公雞,“你要是跑過來說風涼話的,可以滾了!”
來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終于明白父王為什么要打他了,就沖這張不討喜的嘴,她都想上去抽兩把。
但是正事重要,“我聽父王和母妃說,祖母已經給她請旨郡主了,或許認親宴上,這道圣旨就會送到府上。”
“你說什么?請旨郡主?他們是眼瞎了嗎?那樣的貨色也配擁有郡主的尊榮?”
他堂堂王府的嫡長子,還不曾請封世子,怎么就先輪到她了?
“噓!小聲點。”來恩豎起一根手指,“你是嫌身上的傷少嗎?”
墨定勛閉上了嘴,厭煩的把腳邊的半只碎花瓶踢開,“不能這么便宜了她。”
“我查看過名單,五皇爺也會來,他這個人最是循規蹈矩,一板一眼。我聽母妃提起過,祖母一開始主張認下溫寧的時候,他就不同意,嫌棄她的出身太過低賤,說皇室族譜里怎么能有商戶出身的女子。如果我們能讓時溫寧當眾出糗,五皇爺一定會斥責,最好再鬧起來,這樣圣旨就算是來了,也無法宣讀。”
墨定勛點點頭,只要能把時溫寧趕出王府,就是再讓他挨兩鞭子都行。
看著來恩的遞過來的藥瓶,剛有點好轉的心思又不對路了,“這不是給我的療傷藥啊?”
來恩驚詫了一下,隨即笑了,“趕走時溫寧,才是給哥哥最好的療傷藥。”
墨定勛看著他這個妹妹,復雜的情緒在心中起伏。
在長輩眼中,她是個無可挑剔的祥瑞寶女,擁有萬千寵愛于一身。
可這個妹妹的眼神里總是透露著一種特別的情感,既有天生的自信和聰慧,又有讓人難以捉摸的狡黠。在長輩們沉醉于她這份機智與甜美的時候,卻沒有人知道那些為了獲得贊揚與滿足背后需要付出的犧牲。
那些犧牲就包括墨定勛!
從小到大,只要是來恩看上的,不需要開口,只要一個眼神,父王和母妃就會想盡辦法滿足她。
而他作為兄長,撿她挑剩下的,還要替她承擔錯處。
其他勛貴人家都是重男輕女,他們寶賢王府可好,來恩重于一切。
現在,又成了外來女高于一切!
“哥哥在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來恩的聲音將他從一堆亂緒里喚了回來,墨定勛怔怔的接過那瓶藥。
來恩確實很懂他的弱點,每次都能說出讓他無法拒絕的理由,就像這次。
她是郡主,溫寧不管能否成為郡主,都不會動搖她的利益。可卻能讓他徹底成為京都城里勛貴子弟的笑話。
所以,壞事又是他來做!
戰玉容處置完杜嬤嬤,心里惦念墨定勛的傷勢,過來看看他。
卻看見家仆丫鬟在院落外站著,又是一臉怒火,“你們都在外面做什么?”
下人們跪了一地,“回王妃,是公子不許我們院內伺候的……”
戰玉容心中攪驚,不知道這兒子又鬧哪一出,當下三步變兩步走進去,就聽見來恩同墨定勛的談話。
“這東西靠譜嗎?”墨定勛打開聞了聞,像水一樣無色無味。
“什么東西?”戰玉容走了進來。
墨定勛臉色一變,將藥藏至身后,“來恩給我的療傷藥。”
戰玉容看到他們臉色不對勁,還是先問問他上藥了嗎,想看看他身上的傷,可他一臉抗拒,這副模樣真是同他父王一模一樣。
又叮囑他們這幾日都消停著點,闖出禍來她可兜不住。
一說這些,墨定勛就火大,但是看到來恩拼命的給他使眼色,只能先忍著。
反正,溫寧這個人很快就會從王府里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