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侯府毀約納妾
天朗氣清,二月的海棠花開的正盛。
長寧侯府,桂蘭居。
謝老夫人坐在堂中,對左下首坐著的祝錦紜和藹道,“我已擇定良辰吉日,為安兒納妾,今日叫你來,是想請你操辦他和沈氏的喜宴,順便給沈氏備一份厚厚的彩頭。”
“她又是書香名門出身,咱們不能委屈了她,這作彩頭的十萬兩銀子,就先從你嫁妝里出吧。”
“等日后府里周轉過來,我再把這錢補給你。”
祝錦紜從剛才開始就端著茶杯,垂眸不語。
此刻聽完,才放下茶杯道,“老夫人每回都這么說,可哪一回是真正補過我的?”
“侯府二爺娶親,侯府大小姐嫁人,您老人家花的也是我的嫁妝銀子,小計二十萬兩。”
謝老夫人嗔道,“這回不一樣,你是安兒的原配妻子,本就有為夫納妾之責,何必計較這些呢。”
祝錦紜道,“老夫人忘了?侯爺當年求娶我時,曾向我承諾絕不納妾,所以我雖是侯府主母,但實際上并不需要履行這個責任,也沒必要在沈氏身上花一分錢,這么說,老夫人能明白嗎?”
沈氏名喚沈蘇荷,與謝鶴安青梅竹馬,自幼訂婚。
原本,她是謝老夫人屬意的主母人選。
但十二年前,謝老夫人惡疾突發(fā),急需一顆能起死回生的九轉還魂丹救命。
恰好,這丹藥是祝家的傳家寶。
謝鶴安為了得到這丹藥救謝老夫人,就辜負了沈蘇荷,求娶祝錦紜,并向祝錦紜做出了絕不納妾的承諾。
祝錦紜也如約拿了丹藥救謝老夫人。
誰知,沈氏得知此事后,挑在謝鶴安與祝錦紜大婚那日鬧自盡,引得謝鶴安一夜沒回侯府。
這些年,兩人沒少背著她私下來往,但祝錦紜都看在謝鶴安和她育有一子一女的份兒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沒想到對方越發(fā)得寸進尺,那她也只好把話說明白,屬于她的資源和權利,不管對方是誰,她都不會拱手讓出半分。
謝老夫人見她把話說死,心里不悅極了。
和祝錦紜相比,侯府家底是不豐厚,但也不至于十萬兩都拿不出。
她此舉只是想榨干祝錦紜最后一點利用價值,好等沈氏進府后,逼她給沈氏讓位。
見祝錦紜今天跟換了個人似的,怎么說都不順從,謝老夫人臉上的和藹之貌消失的無影無蹤,嚴厲道,“不過是納個妾,你卻這般惺惺作態(tài),說這些話給誰聽?難道這么多年,我們侯府還虧待了你不成?”
說罷,謝老夫人嘆了口氣,“也罷,你為侯府操勞多年,心里有怨也是正常,今日我不跟你計較,但也不敢勞累你繼續(xù)掌家。”
謝老夫人吩咐道,“常嬤嬤,送夫人回去,順便,把對牌鑰匙都拿來。”
“是,老夫人。”
常氏是謝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謝鶴安的乳娘,在侯府頗有地位,祝錦紜剛進門那會兒,常氏沒少幫謝老夫人打壓她。
祝錦紜聞言,坐著不動,清亮的眸子淡淡看向謝老夫人,“老夫人這是要收了我的掌家權?”
她掌家這么多年,實際上在謝老夫人眼里只是個管鑰匙的,她不開心了就像這樣敲打她兩句,祝錦紜往往為了顧全大局,會選擇退讓。
可這一次,謝家違背誓言,她憑什么以為她還會退讓?
謝老夫人冷聲道,“你不肯拿銀子,又想繼續(xù)掌家,天底下哪有這么兩全其美的事兒?倘若你還顧全孝道,就應下這事,從此你還是我的好兒媳。”
祝錦紜干凈白皙的指尖敲了敲桌子,側目吩咐丫鬟焦棠,“去,把我陳木柜子里放的,侯府這十三年的賬冊都拿來。”
“噯。”
焦棠應聲離開,走得飛快。
謝老夫人老眼微瞇,“你叫人拿賬冊,是想跟老身算賬不成?”
“老夫人息怒,既然您要收回掌家權,那我自然要跟您做一下交接。”
祝錦紜道,“其中,老夫人,二爺,嫁出去的姑奶奶分別在天佑三年,天佑四年和天佑五年……天佑十五年,問我借了約有八十萬兩嫁妝銀子,這些賬還請老夫人三日內給我填平。”
常氏是謝老夫人的馬前卒,聞言指著祝錦紜喝道,“放肆!夫人身為兒媳,自然該老夫人怎么說,您怎么做,眼下您不僅不順從老夫人的意思,還屢次出言頂撞,是想對老夫人忤逆不孝嗎?”
祝錦紜剛才不理她,不代表她可以隨意在她面前蹦跶。
頃刻間,她銳利看向常氏,“常嬤嬤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一個奴才,有什么資格指著我說話?”
常氏聽到奴才兩個字,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一口氣哽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
她在侯府當差幾十年,誰不知道她是老夫人和侯爺跟前的紅人?
在侯府,她甚至比一般主子還受人尊敬!
夫人才進府幾年?資歷沒她老,也沒她在老夫人和侯爺跟前受寵,竟敢罵她是奴才!
這個仇,她一定要報。
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祝錦紜敢這么說常氏,無非是沒把她這個主子放在眼里。
謝老夫人收起懷柔那一套,冷冷質問祝錦紜,“你素來聽話懂事,今日怎么變得如此刁鉆猖狂?莫非,往日你那些和順乖巧都是裝給我和安兒看的?”
“夫人,賬本取來了。”
門簾被人撩開,焦棠速去速回,帶著漪綠堂的婆子們抱著成箱的賬本,一把算盤,一方筆墨回來。
祝錦紜接過賬本,對謝老夫人道,“老夫人說完了嗎?說完,咱們就交接吧。”
話音剛落,剛才聽見謝老夫人罵自家主子刁鉆猖狂的焦棠譏諷道,“老夫人是該跟我們夫人好好交接下了,這些年您和二爺,姑奶奶問我們夫人借的八十萬兩嫁妝銀子還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二爺和大姑奶奶拿了多少還沒算呢!”
“也不知道侯府這些年問我家夫人借了這么多錢,怎么還會入不敷出呢?老夫人一定要好好查查,看二爺和姑奶奶到底把錢花在了哪兒,要是實在查不出來,奴婢也只好幫您報官了。”
見祝錦紜油鹽不進,她的丫鬟還這么牙尖嘴利,謝老夫人沒忍住斥道,“我和夫人說話,有你什么事?”
祝錦紜解釋道,“我是她主子,她自然向著我,不過焦棠啊,以后你可不能學常嬤嬤,隨意在主子們說話的時候插嘴,知道嗎?”
“是,夫人,奴婢記下了。”
謝老夫人看著她主仆倆在這一唱一和,卻不得不顧忌那些賬本,和祝錦紜對峙片刻后,終于改口道,“算了,我年紀大了,未必管得好這個家,這侯府依舊由你掌管就是,但你和安兒夫妻一場,他納妾一事你不可袖手旁觀,彩頭銀子不用你出,可這喜宴你務必要辦好。”
侯府是有些家底,但他們真填不起八十萬兩這么大個窟窿。
更何況,吃兒媳婦嫁妝的事是丑聞,傳出去侯府還有何臉面可言?
“是。”
祝錦紜沒再跟謝老夫人扯下去,應了一聲,帶著人和賬本回了她住的主母院,漪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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