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今晚不是平安夜
白天里猩紅的天空逐漸過渡成了一種深沉的紫色,月亮則是帶著一層淺薄的藍。
何清吟發現白肆宇洗完澡出來后他情況就不太對勁。
明明是剛剛從潮濕環境中出來,嘴唇卻泛紅開裂,瞳孔也有些渙散。
“白肆宇。”她喊道。
白肆宇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思考著什么,片刻后才反應過來扭頭看她,“嗯?”
燒得昏沉的白肆宇看清她身上已經換了一套衣服。他仔細思索半晌,確定自己了忘記給對方準備換洗的衣服,啞著嗓子道:“抱歉,忘記給你準備衣服了。”
聲音帶著鼻音,明顯是病了。
何清吟幾乎是聽見他的聲音后就皺起眉來,眼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但生病的白肆宇完全沒看出來,過了會兒發現自己狀態不對勁去喝了藥。
喝完藥的他就站在原地發呆,手里摩挲著杯子,抬眼看向何清吟時嘴唇微動,似是要說什么,最后卻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腦袋自己轉身上樓,“我先去休息。”
何清吟并不是沒看出在對方看向自己時眼中的期待,但她不理解,這份喜歡是來自哪里,又是為什么。
她看了眼手環上的時間,現在是六點半,如果按照標準時間劃分,那么再過半個小時就會進入“夜晚”,但如果按照人們日常生活習慣,九點或者十點才算進入夜晚。
兩個小時的時間差。
何清吟皺眉“嘖”了一聲。
半個小時的時間并不算長,可能也就一局游戲的時間,但如果一個人安靜的待在單獨的空間中,這半個小時就會讓人感覺被無限延長。
何清吟閉著眼靠在沙發上休息,但精神上緊繃感讓她沒有睡過去。
手環上的數字從“59”變成了“00”,門口沒有任何動靜。
何清吟打開了放在茶幾上的平板。這是她在白肆宇洗澡前問他要來的,上面連著這棟屋子的所有監控,不過需要權限密碼。
她將白肆宇告訴她的密碼輸進輸入框,查看著別墅外圍的監控。
不應該,如果說碧洲海季沒有密集的人群可以暫時排除那些東西的侵擾這一可能,那人為帶來的危險的可能性一定會上升。
系統既然說獎勵會讓她滿意,那對于時間她只會做最壞的打算。
她不認為系統是一個慈善家。
何清吟拿著平板往二樓白肆宇的房間走去。
她的手搭在門把手上,側面的識別鎖識別到她的指紋后讓她輕松的打開了門。
房間里的白肆宇閉著眼半靠在床頭,被子蓋住了他腰部及以下的位置。
她走到床邊坐下,觀察著對方的臉色。
被子和床墊凹下了一塊,床上的人依然靠在床頭無動于衷。她抬手貼在他的臉上,灼熱的溫度從掌心傳來。
白肆宇的嘴唇和剛開始見面時不一樣,從粉白變成了艷紅,但臉色卻蒼白的可怕。
“白肆宇。”何清吟皺眉拍了拍他的臉,見他沒有反應又提高了音量,“白肆宇!”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白肆宇身子歪朝一邊外,卻依然閉著眼,甚至連皺眉也沒有。
他的臉迅速紅腫,浮現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何清吟看見他沒有反應后迅速起身環顧四周。
[你覺得我會死嗎?]她問系統。
[請宿主自行判斷。]
何清吟笑了,她就知道觸點任務不會那么簡單。
系統的聲音并非如同往常一般來自她的體內,而是明顯的從外部傳來的聲音。
在做夢嗎?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
她走到樓下的廚房抽出一把水果刀。
她的嘴角上揚,咧開一個笑容,眼中閃爍著隱秘的、興奮的光。她嗓音溫柔,[猜一猜在夢境中自殺,我會不會死?]
刀刃劃破白皙的皮膚,噴射而出的血液染紅了地板和握著刀的手。
何清吟睜開眼,脖子上傳來了還未散去的疼痛和冰涼的觸感。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抬眼看向持刀的人,“什么時候開始跟著我們的?”
男人一頭黑發,濃眉,三角眼高顴骨,身上可以看出明顯的鍛煉痕跡。此時看向何清吟的眼神談不上友善。
“你應該想想怎么才能活下去。”男人的聲音帶著惡劣的笑,那是一種自以為掌握了他人生死后傲慢的優越感。
何清吟回想了一下今天的經歷,心中已經有了判斷,“你們去過超市了,懷疑我們有空間異能對嗎?”
男人握著刀的手朝她脖子上壓,但何清吟也直起身坐了起來。
刀刃割破了脖子上的皮膚,絲絲縷縷的血在她脖子上連成了一條鮮紅的血線。男人暫時不能,也不敢殺她,握著刀的手只能移開,卻依然保持著抵在她脖子上的姿勢。
“別亂動!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男人厲聲呵斥。
“你們不可能一直待在這里,就算我交出東西你們也搬不完。”何清吟抓住他的手,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刀后又抬眼看向男人,眼神中帶著哀求,“我跟你們一起走,你們也需要一個空間異能者的對嗎?”
碧洲海季的門禁注定男人這行人想要進來就只能緊跟著她和白肆宇,而想要不讓兩人發現,那么他們就不可能開車,只能是和他們一樣用的電動車這種上下車動靜更小的代步工具,那他們就沒有條件將東西一次性全部運走。
而且九十平方米的物資,也不是隨便一輛車一次就能運完的,除非他們也有一個空間異能者。
男人神情明顯有些動搖。
他們沒有空間異能者。
一個夢境,一個隱身……他們有幾個人?三個?還是四個?
“我就一女孩子,怎么可能傷到你們?而且帶上一個空間異能者,不就擁有了一個移動倉庫?我不想死,肯定會乖乖聽話的。”何清吟站起身抱住了他的手臂,見他沒有甩開她的意思又抬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手中卻突然出現了一把小刀。
男人臉上的猶疑逐漸被其他情緒替代,手也摸上了何清吟的腰,“真是個……”
話音未落,他只感覺脖子一涼,緊接著就傳來了溫熱的濡濕感。
“咳呵……呵……”男人伸手死死抓住何清吟的脖子,眼睛充血泛紅,卻在和她拉開距離時被何清吟反手用刀捅進了左眼眼眶中。
直到男人逐漸沒了力氣,何清吟才從他手下掙脫開,彎腰拔出眼眶中的刀插入他胸口處,垂眸看著男人徹底沒了氣息后才拿著刀上了樓。
何清吟是使了狠勁的,男人脖子上的傷幾乎繞著他的脖子劃了一圈,,但受刀身寬度的影響,只割開了他脖子的五分之一,完好的那只眼睛還帶著未散去的驚恐和怒意。
她有些慶幸,現在只是末世初臨,大部分人的警惕性不高,又難免覺得男人愚蠢,這么簡單就放下了戒心,不然她可能就沒那么容易得手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傷,只是輕輕觸碰都泛著疼,大概率青了。
人類在瀕死時的爆發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還有兩個,大概率是一男一女,她在他的身上聞到了女士香水的味道。
她的手搭在了白肆宇的房門把手上,嘴角勾起隱秘的笑,輕輕往下一按,沉悶細微的“咔噠”聲響起。
狼人已睜眼,今晚,不是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