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林清池
盛枝枝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走的。
兩人喝了一整晚,都喝得酩酊大醉。
盛枝枝咒罵著生活的不順心。導師的嚴厲苛責,還有D國一直陰沉的鬼天氣。
沈愉默默地聽,一杯酒接一杯酒的下肚。
她摸摸盛枝枝的頭,“枝枝,這幾年不容易吧?”
盛枝枝微微一怔,好半天后道,“沒什么不容易的,都過來了。”
兩個人斷聯(lián)了好幾年,幾乎人生后半程所有輝煌或心酸都沒有參與。
但僅僅只是見了一面,那些陌生與隔閡好似從未橫亙在二人之間。
盛枝枝離開的時候悄然,只有微信上的留言告知了她出發(fā)的時間。
沈愉心情難免失落。
對上一大早上就來她辦公室找晦氣的林白露,更是沒什么好臉色。
林白露蒼白著臉,看著沈愉像是根本沒注意到她這個人一般徑直掠了過去,神色更加蒼白。
但她還是緊緊跟在沈愉的身后。
胡恬一看,心里大叫不妙。
伸手過來攔人。
“林小姐,沈總待會有一個會議,沒有空接待您。”
胡恬不敢使力,生怕林白露這個孕婦在這出了事。
到時候愉姐都會被連累。
林白露瞪了她一眼,“走開!”
胡恬微笑,攔人的動作卻一點也不含糊。
“抱歉林小姐,現(xiàn)在沈總不方便!”
林白露捏緊拳頭,看著那個始終都沒有回頭的女人,大喊道,
“沈愉,我肚子里的孩子,你難道不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嗎?”
沈愉腳步微頓,但很快,她的身影迅速躥進辦公室。
胡恬憋紅了臉,心想不愧是敢插足別人夫妻感情的女人,居然敢光明正大的科普X教育。
一個女人還能怎么懷孕,還不是男人哆嗦兩下的事。
林白露想沖過去,胡恬死死擋著。
“林小姐,我見您是個孕婦,所以才口頭提醒,如果你還要打擾沈總,我就要叫保安了。”
胡恬認真起來,遠沒有平時的嬉皮笑臉。看起頗有幾分嚴厲。
林白露氣憤,甩開被禁錮住的手。
心情平復了半天,才好聲好氣道,“那能幫我約一下沈總嗎?”
胡恬掛起微笑,“抱歉,不能。”
……
胡恬沒有說謊,最近幾天沈愉的確很忙。
所有的時間幾乎都被工作占據(jù),有了空閑就得催一下最近神經(jīng)的顧準,簽下離婚協(xié)議。
下午是林白露的哥哥林清池約的沈愉。
兩人約在顧氏樓下的咖啡廳,能清楚的看到顧氏大門進進出出的人。
平心而論,林清池長的不錯,除了眉目里再怎么掩飾也藏不住的陰鷙。
和林白露這個妹妹的長相幾乎八竿子打不著。
這是沈愉在見到林清池第一面時,下意識的對比了下倆兄妹的長相。
林清池很紳士,他體貼的咨詢了沈愉的口味,眉眼含笑,不像商人,像個古代的溫潤公子。
但沈愉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就是一條危險的毒蛇。隨時可能咬死會被他美麗花紋迷惑的獵物。
林清池臉上帶著歉意,
“沈小姐,我也是最近聽說舍妹做的混賬事……”
“她一向頑劣,做出插足感情的事我也很驚訝。”
沈愉啜了口咖啡,一言不發(fā)。
對面男人話鋒一轉(zhuǎn)。
“但沈小姐你也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
“白露還小,受誘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我相信沈小姐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沈愉挑眉,還是不語。
空氣有些凝滯。
對面男人驀地一笑。
“沈小姐,方氏我盯了很久。”
沈愉突然想起林白露和方思筠的調(diào)查文件里顯示。
林白露曾經(jīng)傾心于方思筠。
后來,就聽說林氏莫名其妙的開始打壓方氏。
沈愉放下咖啡,“林總,你和你妹妹一樣。”
林清池一愣,問道,“什么?”
“你和她一樣,說話顛三倒四,抓不住重點。”
沈愉說話毫不客氣。
林清池的神情有片刻陰冷,但轉(zhuǎn)瞬不見。
沈愉毫不在意的聳聳肩。
“我明白林總的意思,因為我注資方氏,讓它能再撐一段時間。”
“林總以為我感情用事,為了給林白露找不痛快,特意花大價錢跟林氏作對?”
沈愉說到這,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笑。
怎么一個個的,都以為她是感情至上的人。
她是商人,商人逐利是本性。
只有利益,才能打動她。
林清池反問,“不是嗎?方氏已經(jīng)沒有投資的必要了。”
“但沈小姐卻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投那么多錢,不是因為報復嗎?”
“沈小姐,相信我,得罪林氏的下場,你也不想看見。”
沈愉扯扯唇角。
她生平最討厭別人威脅自己。
女人拿起勺子,不緊不慢的攪動著咖啡。
氛圍有些寂靜。
只有陶瓷勺子敲擊杯壁的聲音。
林清池還以為自己的話勸退了沈愉。
神色有些緩,“沈總,我聽說過你的名聲。在投資上從無敗績。”
“方氏,可能不會給你期望的回報,趁現(xiàn)在還有機會,沈總,收手吧。”
女人諷笑,
“機會?什么機會?”
“投資本身就具備風險,既然是風險,我敢投,那就已經(jīng)接受好滿盤皆輸?shù)慕Y(jié)果。”
“更何況。”
她勾起一個得意的笑。
“我很有錢,錢多得花不完。”
“我想拿著錢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林總有什么立場置喙。”
沈愉拎起自己的小包。站起身,廓形黑色西裝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有氣場。
她笑道,語氣里沒有絲毫嘲諷鄙薄,卻讓林清池神色黑沉如水。
“我總算知道林白露為什么老愛說廢話了。”
“原來是跟你學的啊……”
林白露約過沈愉不止一次,但沈愉從未答應赴約。
女孩總是在開口前習慣性掛上楚楚可憐的神情。試圖在對方開口前占據(jù)道德高地。
而她的哥哥,和她如出一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她時,沈愉幻視林白露。
出了咖啡廳,她下意識看了下手機。
岑故的消息還在早上,“今天早餐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我出門跑步去了。”
這幾天一直都是這個狀態(tài),沈愉想找個機會聊聊,但岑故一直躲著。
也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經(jīng)過花店時,沈愉驀地看到一抹熟悉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