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恒看見藍色長發就覺得渾身酸痛，他今年命里與藍色犯沖。

　　“你特么又是誰！”

　　河九放開徐清林，立刻擋在漣央身前，母雞護崽的樣子，“關你屁事，好狗不擋道，滾開！”

　　余恒被激怒，身邊人鮮少有敢這樣對他的。

　　他大步上前，就要動手。

　　漣央鉗住他的手腕，向后用力一推，十成十的力氣直接將余恒推了個踉蹌。

　　還沒等他穩住身形，河九那不到一米六的小個子已經找準機會，狠狠一腳踩在余恒的腳背上。

　　“沒有紳士風度的垃圾，還對女生動手！”

　　余恒痛得單腳跳起，礙于大庭廣眾之下，不能痛呼出聲，面部扭曲，青筋暴起。

　　“徐清林，你倒是個好樣的，躲在女生后面。我還真是小瞧了你的臉皮。”

　　徐清林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感，自己是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身邊從來沒有過為他出頭的人。

　　他聲音顫抖，“余......余恒，我已經申請退學了，你沒有資格再來找我的麻煩，這是規則......”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后幾乎快要聽不清楚，但他仍然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咬牙說完了。

　　余恒陰冷地笑了一下，“徐清林，別忘記了你的身份，我們供你吃供你住，你能活到現在花的都是我們的錢，如果沒有我們給福利院捐錢，你能活到今天？你特么早死了！”

　　徐清林聽到余恒這番話，臉色煞白，不堪地看了看身邊的漣央和河九。

　　她們也會覺得自己是一個沒有良心的人吧……

　　余恒繼續道，言語間諷刺的意圖毫不遮掩，“不過一場游戲，恩還沒報完，人倒是先跑了。所以說窮人是最沒有良心的人。”

　　“看樣子你是榜上了新的大款，”他打量著漣央的穿著打扮，“你們兩個不知道吧？他這種人就是吸血蟲，只會吸血，當你想要他給點回報時......”

　　余恒譏諷的話音未完，漣央出言冷聲打斷，眼睛里蘊著低氣壓的風暴。

　　“閉嘴！沒人想聽你啰嗦。”

　　她冷眼掃過抬不起頭的徐清林，心底涌起一股怒意。

　　好不容易降低一點的自殺欲，要是因為余恒這個狗東西再提升，她不介意直接把余恒扔到百匯江里喂蝦吃。

　　漣央目光冰冷，“他會不會死，不是你能左右的。人類生死，除了自己，只有神有資格干預。”

　　“至于你說的那場游戲，”漣央冷笑一聲，“我怕你以后成為過街老鼠，蠢貨。”

　　余恒眼神暴戾，按耐不住地想要打人。

　　“你現在動手了，一個晚上打人視頻就能傳遍整個桃山，你這個余家大少爺還能當嗎？”

　　漣央輕抬下頜，余恒跟著她的視線，巡視了一圈周圍看熱鬧逐漸圍過來的人群。

　　想到父親那幾個在外蠢蠢欲動的私生子，恨不得自己出點差錯，好上位，他不甘地松開緊握著的雙拳。

　　余恒警告道：“不要讓我在無人的地方碰到你們，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他放下一句狠話，大步流星地離開。

　　徐清林瞬間松了一口氣，緊繃的雙腿這會兒軟的幾乎站立不住。

　　他顫顫巍巍地移步至墻面，后背依靠在上面，雙手捂著臉，身體滑落，蹲下身子。

　　“余恒說的沒錯，我從小到大，靠的都是他們的資助。沒有他們，我不可能有機會上貴族學校，不可能安安穩穩地長大。我早就該死了，死了也就不會有這種事了……一切都解脫了……”

　　徐清林的話從指縫中斷斷續續地傳出。

　　漣央：“你過得安穩為什么還要死？徐清林，你自己的話都在互相矛盾。”

　　河九點頭：“對啊！對啊！”

　　漣央：“這貴族學校你想上嗎？我沒記錯的話，華國有九年義務教育，免費的。”

　　河九：“居然有免費的！”

　　漣央：“余恒那種蠢貨隨便說幾句，你就被PUA上了？他們霸凌你，還霸凌出道理了？”

　　河九：“就是，就是！這么容易被KFC，以后怎么辦！”

　　漣央看不慣徐清林這幅自暴自棄，恨不得馬上去死的樣子。

　　她活兩千年都還沒活夠，這些凡人，不過短短一百年的壽命，居然還尋死覓活。

　　“真應該讓你去精神病院找程明學習學習，一個人臉皮怎么變厚。”漣央喃喃道。

　　“把他給我扯起來，公共場合，丟臉。”她對著河九命令道。

　　河九一把提起徐清林，“別給我哭！要死要活的！我們大人不同意你死，你就得活著！”

　　周日，漣央在家里躺了一天，享受自己給自己放的假期。

　　河九拉著徐清林早上買魚，下午到百匯江邊撿垃圾，進行思想教育。

　　——

　　周一來得很快。

　　漣央又化身成高中少女的模樣，坐在了高五（7）班的教室。

　　程允婧一如既往地站在講臺上，徐徐道：“上周五，由于黎紫珊受傷，關于擊中‘鼠’次數最少的三名同學的懲罰尚未進行，現在重新舉行。”

　　她打開手機，一份名單被分享到身后的大屏上。

　　她側過身，冷漠地宣讀：“夏琪、沈久、柯思思。”

　　三人在看到屏幕的一刻，臉色倏然巨變，不由分說，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小薇，仿佛在看背叛者。

　　坐在位置上的小薇垂著腦袋，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指縫已經被她摳出血來，她卻仿佛沒有痛覺一般。

　　完了，明天的‘鼠’肯定要輪到自己了。

　　她下意識地想朝漣央看去，又硬生生忍住，怕引起旁人注意。

　　回想起上周五的逃殺游戲，她們幾人在雜物間分開不久后，她偶然再次碰到了許清。

　　小薇當時已經崩潰了，思忖片刻，壓低抖動的嗓音對漣央說：“我想結束這場游戲......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感覺我要活不了去了......”

　　漣央挑了挑眉，對她是否想死不甚在意，只要別死在百匯江就行。

　　出奇的是，那惹人厭的天地APP居然沒有發來‘拯救’提醒。

　　前幾次漣央差點以為他的設計者，是一個什么驚天的大圣母。

　　漣央看著小薇一副惶恐的模樣，挑了挑眉，抓起她的彩彈槍槍口，對準自己的感應背心。

　　“開槍。”

　　“啊？”小薇疑惑，不解地看著漣央。

　　“你想當擊中次數最少的那只‘貓’？”

　　漣央抬頜示意她快點，“別磨蹭，當禮物送你了。”

　　“這個打中很痛的......”小薇捏著彩彈槍，有些不安地看著漣央，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你打不打？”漣央不耐煩地催促。

　　她能不知道痛嗎？

　　問題是游戲還沒結束，解開感應背心就會觸發警報，不然她早就脫了這玩意兒。

　　砰——砰——砰——

　　連著七八聲彩彈擊中背心的悶響傳來。

　　漣央靠在墻上，有種生無可戀的痛感。

　　你daddy的，你也沒手下留情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