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個小賤蹄子，看我不弄死你！”

　　語畢，楚耀容四處查看，很快就看到掛了一把小鎖的鐵門。

　　鏡黎在那陰陽怪氣，“喲喲喲，進不來吧？哎，你是廢物大家都知道，做人嘛，總要認清現實。”

　　“你瞧你這個暴脾氣，要不看看哪天黃歷吉就可下葬，放心吧你的席我必吃！”

　　鏡黎安如泰山，把楚耀容當樂子耍。

　　當事人狗急跳墻，怒目瞪視，巴不得把她就地解決。

　　“你給我等著，看我待會怎么弄死你個賤人！”

　　鏡黎滿臉不在意，他進的來再說吧。

　　總不可能明天截胡她把她打一頓吧？

　　事實告訴鏡黎，千萬不能太得意，因為它真的實現了。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缺德爹過來開鎖，身邊跟著昨晚見過面的楚耀容。

　　突然心虛了。

　　現在跑她也跑不過兩個大男人，完犢子了！

　　鏡黎緊張摳手指，不自在的左顧右盼，林父打開鎖，催促鏡黎出來。

　　楚耀容站在一旁苦大深仇，恨不得把她深扒。

　　鏡黎小心翼翼，努力遠離那個渣渣，笑的比哭還難看，“爸，有事？”

　　林父眉開眼笑道：“當然，今天可是你出嫁的好日子，快跟我回家，別讓你李叔叔等急了。哦不，今天開始他就是你老公了，安分點知道不？！”

　　鏡黎假意歸順，心里翻白眼。

　　你老公才對！

　　路上她一直把林父當擋箭牌，深怕這位廢物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把她解決在這山里，也不忘尋找逃脫的軌跡。

　　現在她逃的機率比較大，總比到村里一堆人攔她的好。

　　鏡黎琢磨著從哪個路段執行好。

　　楚耀容一直關注鏡黎，她的細微表情自然也捕捉到。

　　“林叔，可千萬要看好鏡黎這丫頭，跑了李叔那邊不給錢就完了。”

　　林父滿不在意道：“咱倆還看不住一個丫頭嗎？你看她那樣像是跑得過咱倆嗎？”

　　鏡黎：……

　　被深深打擊了。

　　楚耀容覺得林叔說的有道理，便放松警惕了。

　　很快，能看到幾棟自建房在路邊上。

　　越往前走心越慌。

　　前途一眼望到頭……

　　嗯？咋望到宋云祁了？

　　赤手空拳宋云祁來救她了，完蛋啦！！！

　　林父和楚耀容第一次見陌生的鄉外人，面帶警惕，其中林父抓住鏡黎，以防她逃掉。

　　鏡黎使眼色給宋云祁看，對方拒絕接收，勇敢對峙。

　　一眨眼的功夫，林父和楚耀容哭天喊娘在地上掙扎。

　　似乎是閑吵，宋云祁補刀，她只聽到輕微的咔嚓聲，兩人一瞬間暈過去了。

　　鏡黎恍了會兒，給宋云祁豎大拇指。

　　少年好身手！

　　下一秒，宋云祁嗤了一聲，好像是受傷了。

　　鏡黎擔憂詢問：“你沒事吧？”

　　宋云祁故作堅強，“我沒事，阿黎呢？”

　　“我好的很！”

　　“阿黎沒事我就放心了。”

　　說完，手扶著額頭，一副要暈不暈，鏡黎深怕他倒在這，上前扶住他胳膊。

　　“要不要休息下？”

　　“不用。”

　　下一步，身體靠在鏡黎身上，不是很重，她能撐住。

　　鏡黎覺得他是裝的，可萬一真不舒服咋辦？勉為其難當個人體之柱，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等她站累了，戳戳宋云祁的后背，“你恢復好了嗎？”

　　宋云祁：“沒有。”

　　“但是我們站在路上，萬一被人看見不好啊。”

　　“把他們眼珠子挖下來就看不見了。”

　　“你在說人話？”

　　“我在開玩笑呢阿黎。”

　　鏡黎呵呵一聲，“不好笑。”

　　宋云祁柔聲道：“可是阿黎笑了。”

　　“我這是假笑。”

　　“假笑也是笑。”

　　鏡黎把人推開，嚴肅道：“先謝謝你千里迢迢過來救我，不過我現在得趕緊去看我外婆，她病得很嚴重，我得給她送到渝城看病！”

　　宋云祁瞇了瞇眼，乖順跟著鏡黎身后。

　　外婆家住在村偏中間，過去自然要經過好幾戶家門口。

　　只是今天格外安靜，以前這個點總有老人家聚集坐街邊上嘰里呱啦講八卦，亦或者是孩童到處玩耍。

　　街上沒看到一個人，鏡黎心生疑慮，可現在她只關注外婆那邊的情況，就沒細想。

　　外婆住的是老房子，用木頭建構，鏡黎用力拍打木門，半分鐘過去沒人來開門。

　　急得她一腳踹，木門轟然倒塌。

　　鏡黎：……

　　她勁啥時候這么大了？？？

　　她進去直奔外婆睡得屋子，一眼就看到裹著層層厚被子的老人。

　　蹲在床邊，她蹲下身小聲叫喚：“外婆？”

　　沒有熟悉的方言回復她，入鼻的是讓人嘔吐，發爛發臭的味道。

　　世事無常，生老病死很正常，她早該想到，遲早會面對，可有一塊石頭沉沉壓住她喘不過氣。

　　她安慰自己，外婆這是解放了，受了一輩子的苦，終于離開人心險惡的世間。

　　“阿黎，對不起。”宋云祁掏出一張紙巾，仔仔細細的擦拭淚水。

　　“這不關你事，是我來晚了。”鏡黎吸吸鼻子，抽抽噎噎道：“你可以幫我安葬我外婆嗎？”

　　“好。”

　　宋云祁說他會安排人把外婆送進火葬場火化，然后把骨灰帶到渝城的墓園安葬，方便鏡黎隨時去看望。

　　鏡黎垂眸，“謝謝你。對了，我還要去看看苗苗。”

　　宋云祁欲想說些什么，最終閉口不言。

　　苗苗家似乎外出了，不管鏡黎怎么敲門都沒人開。

　　她向宋云祁借手機打電話給苗苗父母，沒人接，奇怪的很。

　　難不成全村人去她家看戲了？

　　半沙村都是些孤寡老人，很少有年輕人愿意留在村里，當然，留住的不是老賴就是廢物，還有被迫嫁人的可憐人。

　　鏡黎不愿意回原來的家，看了就犯惡心，跟宋云祁說道：“走吧，咱回渝城。”

　　宋云祁默默嗯了聲，奇怪的話少。

　　鏡黎打趣道：“你不會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吧？”

　　宋云祁去握鏡黎的手，第一次沒被甩開，沉入谷底的心終于回暖。

　　“阿黎，我不能沒有你！”

　　鏡黎：……好好好，打回原形了，她就不該多嘴！

　　回渝城的路還很長，也很短，就像她去渝城上高中那樣，短短幾個月，物是人非。

　　鏡黎抬眸看向遠處，烏云包庇的陽光散落在各處，恍惚間又回到了之前從黑夜走到天光大亮的那一日。

　　這次不是她一個人走出大山，身邊還有人陪她，盡管他很糟糕。

　　算了，誰叫她心胸寬廣，寬宏大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