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勝負已見分曉
“也是六點,這下可有的看了。”
莊家拿起棋子,立起,也往前走了六步,到另一個揭位上。
庾行月再扔箸,扔了一個“四點”。
莊家見此,不禁又抬眸看了她一眼,看來,方才那個六點只是運氣好扔出來的。
因著他二人的都已經擲出了梟,他們各自的梟棋也都距離畔位只有一步之遙,所以眼下,倒是要控制步數了。
庾行月顯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在看到擲出的是四時,她略微有些懊惱,在六枚棋子中,還是選擇了梟棋往前走。
因為梟棋的特殊性,可以選擇不走到規定的步數,并且在經過畔位時還可以選擇拐彎。
一共四個畔位,庾行月選擇了其中一個占據。
輪到莊家,他這次擲出了一個“一”。同樣將梟棋往前移動了一步,占據畔位。
二人的梟棋此刻正是一個對角線的位置。
接下來庾行月更不好,她擲了一個“五點”。
如果選擇移動梟棋,那梟棋就要離開畔位,這是必不能的,正常人權衡之下,都會選擇移動其它棋子,庾行月也是一樣。
她移動了一枚散棋,同樣是從高位出發,往前五步,落在道位。
這枚棋子再往前走兩步,就會落入對方梟棋的對沖位,從而被吃掉,十分危險。
莊家也明白,他原本是打算這把再輸給庾行月,引她下一局繼續加注,但是兩方梟棋都已出,如果他不吃魚,那就只能被對面吃魚,那就要翻倍輸了。
如今賭池里一共九百多兩,即便他只被吃一魚,也要輸同樣的九百多兩銀子進去,還不論他前面兩局輸進去的。
不行,不能讓她再贏了。
莊家定了主意,擲出一個“一點”。
“又是一點!”
周圍人驚呼,有人已經看出端倪了,怕是這莊家已經將這擲箸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可以隨心所欲想擲出幾點就擲出幾點。
“所以他前面兩局都是故意的?”還有頭腦簡單些的,此刻才意識到,驚詫地問出聲。
莊家拿出一枚散棋,往前走了一步。
輪到庾行月,她面色不由緊繃了些,放輕了呼吸,擲箸。
六點。
周圍人見此,都不禁喝倒彩。
因為棋局上每方都只能存在一枚梟棋,所以這個“六點”不會再升級出一個梟棋,庾行月只能選擇棋子往前走六枚。
她只好又拿了她沒有出戰的第三枚棋子。
現在,她這邊除了在畔位的梟棋,兩枚棋子距離被吃位分別是一、二步之遙,而她還沒出站的棋子剩有三枚。
反觀莊家這邊。
他第三次擲箸仍舊擲出了“一點”,他的所有棋子距離被吃的危險位都很遠。
勝負似乎已然見分曉了。
接下來的幾回合,莊家擲出的均是一點,庾行月分別擲出了二、五、四、四、三。
現在,她有一枚散棋距離被吃位一步之遙,兩枚散棋距離被吃位兩步之遙,還有兩枚散棋距離被吃位三步之遙。
“誒,輸定了,現在還怎么翻盤?”
“不若直接認輸吧,這莊家明顯就能控制他擲出的點數,原本的運氣因素直接便成可控的了,還有什么懸念!”
莊家面色也不太好看,如果不是庾行月一開始擲出了六點先占據了優勢,他又怎至于暴露到如今這般地步!
怕是以后更不會有人來光顧他這一桌的生意了。
莊家越想越肉疼,只想著把那八百兩銀子收入囊中,稍稍撫平一下內心的空洞。
庾行月此刻額頭則是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擲箸的動作也慢了許多,搖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時間,才在眾人催促的聲音和目光中擲出。
三點。
這不算一個大的數字,但是對于此刻的庾行月來說,她無論如何都要失去一個棋子了。
這六博棋的賭局,玩家不論怎么輸的,損失的只是賭池里的賭資。而規定每一輪加注都不得少于上一局的本金,則直接導致玩的局數越多,賭池里的賭資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到最后,往往是一個驚人數字。
周圍人道:“這小子也算是走運,第三局一開始就擲出了六點,莊家為了不被她吃魚而致使賠金翻倍,也只能在這一局就收手,否則再玩上幾局,不知要輸多少銀子了!”
莊家捋了捋胡須,看向對面已然垂頭喪氣的年輕公子。
這怪不得他啊,誰讓你走了狗屎運,一開始就擲出六點。
“小公子,怎么還不走棋啊。”他略有些不耐地催促道,勝負已見分曉,他只想盡快結束這一局。
庾行月嘆了口氣,將道位的一枚散棋往前移動三步,落在與對方梟棋對沖的畔位上。
莊家直接抬手,將那一枚落入“魚簍”的散棋拿走。
他的梟棋立在那里,真像一個巋然不動的獨釣者。
接下來的三個回合,莊家仍然都是擲出的“一點”,而庾行月擲出的點數分別是二、一、五。
她的兩枚散棋再度接連被食。
如果她和莊家的身份互換,那么面對對方食三魚大勝的情況,她就要賠個傾家蕩產了。
庾行月再度嘆了一口氣,又搖了好久的箸桶,圍觀的人實在等得不耐煩了,她才撒手,竹片落在桌面上的聲音清脆響亮。
眾人定睛一看,嘖嘖聲、吁聲接連響起。
好嘛!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小子居然擲出來了一個“零點”!
對面莊家也不由樂了。
第三局一開始,這小子直接擲出來一個六點,他還以為對方跟他一樣在藏拙,虛驚了好一陣,現在他已經完全可以肯定了,這小子一開始就是走了狗屎運。
庾行月垂頭喪氣地將自己那枚立起的梟棋放平了下去,重新變成一枚平凡的散棋。
接下來莊家可不拖延了,原本他一直擲“一點”,就是為了避免走到畔位被對方的梟棋吃掉,可現在對面梟棋已死,他完全不用再有顧忌了。
此刻二樓看臺上,一人搖頭道:“要輸了。”
說罷,也沒興趣再看,轉身離開了。
賭桌上,莊家接連擲出六點,心里卻莫名一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