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來著。”
京墨剛想指指用來放雞胗的布,然后想起來布飛出去了,雞胗也都又掉了。
“娘子你先進(jìn)屋等等我們,我把雞胗都撿一下就進(jìn)屋。”
春紅扭了腳不能動了,呂娘子堅持等她們,京墨只能加快速度。
好在雞胗是都已經(jīng)撿出來了,散出去也沒跟其他的廢料混在一起。
京墨把十幾個雞胗歸攏在一起,用舊布包好,隨著呂娘子進(jìn)了屋。
挨個在盛著溫水的盆中洗了手上沾的血水、泥污后,四個人圍坐在放著暖爐的小桌子坐下。
呂娘子將燒好的熱水給每個人倒了一杯。
“我與相公都不愛喝茶,家中沒備茶葉,京墨,春紅,見諒。”
春紅小幅度的搖搖頭:“熱水……挺好的。”
那次鼓起勇氣搭話后,春紅又恢復(fù)了平日那安靜畏縮的樣子。
京墨摟著熱水杯子一臉的滿足。
“這都很好啦!呂娘子不用客氣的。”
呂娘子眼睛幾次往京墨手邊放著的那舊布包上瞟,欲言又止。
呂大頭一看她那模樣,就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
少有人知道,呂娘子是個老饕。
要知道,當(dāng)年呂娘子待嫁閨中時,也是十分受歡迎的,求親的人不說踏破門檻,也差不了多少了。
呂大頭能在一眾求親者中脫穎而出,靠的可不是相貌家世,他就純靠家里有肉。
他家是祖?zhèn)鞯脑追蚴炙嚕簧俅髴羧思业娜舛紩iT送過來讓他處理。
沒錢的讓他幫忙殺雞宰羊的,就會留些肉下來抵工錢。
因此,除非是遇到富戶都熬不下去的災(zāi)年,否則在他家,沒什么都不可能沒肉吃。
當(dāng)年呂娘子打聽到這些后,毫不猶豫就選了他,就為了能不缺肉吃。
現(xiàn)下京墨要的東西雖說是從廢料堆里撿出來的,但是是呂娘子沒吃過的。
她這是想知道人家是不是要做什么好吃的了。
呂大頭看不得自家娘子這番模樣,干脆自己開口。
“京墨妹子啊,你要這廢料……雞……雞胗,是叫這個名吧?你要這東西干嘛?”
呂大頭作為一個宰戶,以后很有可能是雞胗、雞胗油的重要來源。
而且從他這里拿走了東西,轉(zhuǎn)眼攬月閣就能做出別人做不來的菜,人家只要不傻就能猜的出來。
還不如一開始就坦誠些,說不定還能讓雙方的關(guān)系更加牢固。
京墨腦子里轉(zhuǎn)了幾圈,還是決定把話直接挑明了說。
“這雞胗,可是好東西!能吃的!”
呂大頭不信:“我家這宰殺手藝是祖上傳下來的,至少有三代了!我爹教我的時候,哪里能吃哪里不能吃,教清清楚楚,我記得牢著呢!那廢料堆里的都是不能吃的!”
“這東西真能吃!我在書上看到過的!”
呂大頭還是不信:“從古至今這么久,大家都不吃這東西,那肯定是有原因的,這東西肯定不能吃。”
“能吃的!”
手里就十幾個雞胗,就是炒盤菜在攬月閣都怕不夠分。
但是往后要想要雞胗,說不得還得要呂大頭出力……
京墨杯子一放:“呂師傅你別不信!現(xiàn)在還缺點(diǎn)材料,等材料到手了,我把這些雞胗做成菜,到時候叫你跟呂娘子一起來攬月閣吃!”
“好!”
呂娘子笑的見牙不見眼,應(yīng)比呂大頭還快。
“說好了可不能反悔哦!”
得到了京墨的肯定答復(fù),呂娘子高興的從屋里又摸出幾塊麥芽糖一人塞一小塊。
春紅的腳骨頭沒事,就是抻到了,休息一會后就不怎么疼了。
幾個人又嘮了幾句家常后,京墨和春紅拒絕呂娘子熱情的午餐邀請,踏上了回去的路。
這一趟走的極為順利,要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話,說不準(zhǔn)還可以拜托呂大頭以后幫他們收雞胗!
回去之后,京墨將大致情況給周雪講了講。
兩人正說著,張旺帶著兩摞藥包回來了。
他把其中一包遞給京墨:“這個就是食茱萸。”
“大夫說食茱萸的根皮樹皮和果實(shí)都是藥材,但我娘的病癥主要是需要溫中祛濕,所以給我的是食茱萸的果實(shí)。”
“我搞不懂你要的是什么,所以只能先這樣拿回來了。”
京墨打開一看,一堆中指指甲蓋大小的淡紅褐色果子,帶著一身油腺點(diǎn)子。
果然是食茱萸!
“藥鋪里沒有食茱萸的葉子么?”
張旺回想了一下,堅定搖頭。
“那老板當(dāng)時說了根部,樹皮,果實(shí),但沒提及葉子。”
京墨暗道可惜……食茱萸的葉子裹上面粉,炸一炸也很香的!
不過更重要的是眼前。
大家配合她找東西是出于對她的信任,但實(shí)際上,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人有信心用雞胗,食茱萸賺錢。
這個時候,得用事實(shí)告訴他們,這東西真的很牛!
京墨想到剛剛從呂大頭家提回來的肉,心里有了主意。
“今天中午大家有口福了!我去給大家做一道爆炒豬肉,叫大家嘗嘗有多好吃!”
豪情萬丈的沖到廚房,京墨門一關(guān)袖子一挽,開始忙活。
大靖對鐵器的管制還是十分嚴(yán)格的,不少人家中煮飯用的還都是鼎、釜、鬲之類的。
這也是炒這種烹飪方式在大靖不流行的原因之一。
鐵鍋造價昂貴,普通家庭那是準(zhǔn)備不起的。
好在攬月閣也算是富過,當(dāng)年為了迎合大戶人家偶爾想吃炒菜的口味,廚房打了一口鐵鍋。
把曬干的食茱萸泡到水里后,京墨掃視廚房一周,發(fā)現(xiàn)沒有油。
沒有油就得先煉豬油。
剛好呂大頭給的肉肥肉居多,京墨切了一塊肥肉下來,把肥肉切成薄片。
然后取出燧石,點(diǎn)燃干草,將灶火燒起來,鐵鍋架上去。
鍋開始冒煙后,將肥肉丟進(jìn)去,又加入沒過肥肉的清水,小火慢熬,在熬的過程中,不斷將浮沫撇干凈。
趁著熬油的功夫,京墨把大蔥切段,然后又把剩下的肉切成條,放到一旁備用。
熬了小半個時辰后,油變得清澈透明,肥肉塊變成了金黃色的油渣。
肥肉太少了,練出來的油不多。
京墨把鐵鍋拿到一旁,將油渣撈出來,把鐵鍋重新架在灶上。
油熱下蔥、食茱萸,爆炒出香,然后將肉絲放入鍋中。
香味順著窗縫門縫直往外鉆。
不知何時,所有人都站在廚房門前,咽著口水探頭往廚房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