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人了
午后暖風熏得人和貓都眼睛迷離,昏昏欲睡,突然一道尖利的叫聲打破了桐花胡同的靜謐。胖貓威武嗖一下躥了出去,金畫緊隨其后跑了出去。
“林娘子死了?”
“真的假的,上午我還看見她出門買菜。”
“真的吧,你看王娘子嚇得都站不起來了。”
林娘子家門口此時已經圍滿了人,金畫個子矮,擠不進去,只能在外圍聽別人議論。
她手推了一把旁邊的威武,“去看看去。”
威武喵了一聲,跳上墻頭,躍進了林娘子家。
不多時威武跳了出來,圍在金畫腳邊喵喵叫了幾聲。
“四娘子,嚇死貓了!林娘子就趴在他們家院子里,腦袋旁邊一灘血,我不敢多看。四娘子,貓需要一條小魚干壓驚。”
威武說完話,胖身子一癱,壓在金畫的腳上,開始耍賴了。
金畫抱起貓,戳戳它的腦殼,“你這小膽子,還給自己取名威武,也是不要臉面了。我要去找我爹,等晚上再給你魚干,你去把進寶給我叫來。”
威武喵嗚一聲,不情不愿去叫它的狗哥。
金畫走出胡同的時候,黑狗進寶追了上來,一人一狗直奔大理寺。
金畫她爹在大理寺當小吏,午后天熱,他正在陰涼處和同僚說閑話,就看見他們家四娘子帶著狗來了。
“四娘子,日頭正高,你病剛好了,怎么這時候出來了,你娘知道嗎?”
金慶把金畫拉到墻根底下,看她熱出了一腦門汗,蹙起了眉。
“爹,林娘子死了,快請大人去現場。”
金畫沒回答金慶的問題,開口先把林娘子的事說了。
金慶一聽,哪還顧得上金畫,他招呼同僚一聲,沖進大理寺院里,找上官報告。
大理寺丞崔宏遠得知出了命案,忙放下公務,帶人前往桐花胡同。
一行人走到一半,正好遇上來報官的人,崔宏遠把人叫到跟前,邊走邊問詢。
金畫遠遠的綴在后面,聽不清前頭人說話,叫進寶去聽。
“死者夫家姓什么?家里有幾口人,死者官人做什么營生?”
“林娘子她夫家姓李,叫李鐵頭。家里就他們小兩口,李鐵頭是個瓦匠。”
報官的人是林娘子家隔壁鄰居顧老大,算是對林娘子家事情最熟悉的人了,他說完李鐵頭是個瓦匠后,又小聲說:“李鐵頭不在家出去做工了,恒王爺不是要蓋個百獸園,李鐵頭就是去給恒王府干活去了。”
崔宏遠聽到這案子還和恒王爺能扯上一點點關系,心下暗道不好,整個京城誰人不知恒王爺脾氣古怪,不喜和人打交道,就愛養動物。
偏恒王爺背后有太皇太后這個親娘寵著,連太后和皇上都不能說恒王爺的不是。
恒王爺要蓋百獸園這事還是皇上下旨同意的,整個工部的人都任由恒王爺調動。
大理寺要查殺人案,勢必會查問到恒王爺手下的人,只希望到時候別被為難了。
進寶聽完了崔宏遠和顧老大的對話,顛顛顛跑到金畫身邊復述了一遍。
金畫聽到恒王爺要蓋百獸園,瞬間來了興趣,這不就是古代版的動物園嗎?
還是私家的!
私家動物園里的動物可都是有主人的,她的金手指只能和有主人的寵物溝通,無主的野生動物她溝通不了,如果有機會能去恒王爺的百獸園看看,她說不定能和里面的動物聊上幾句。
私家動物園離金畫還太遠,她就只想想,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林娘子的案子。
金畫想起來林娘子家養了幾只雞,她拍拍進寶的狗頭,“進寶,回去后,你偷偷溜進林娘子家,把他們家雞窩門給打開,隨便趕一只雞過來找我。”
進寶是只高智商的聰明小狗,它覺得金畫是在讓它去偷雞,這種壞事狗不能做了,做了會被打。
“狗是好狗,不做壞事。”
進寶嘆氣,不聽金畫的。
金畫沒想到進寶如此有原則,她不想破壞進寶的原則,威武就是進寶的小弟,進寶不做的事情,找威武肯定也不行。
等到跟著大理寺的人回到桐花胡同,金畫讓進寶自己先回家,她繞到了顧老大家,他們兩家之間是一道籬笆墻,林娘子家的雞窩就在籬笆底下。
顧老大家沒有人,金畫順利溜了進去,借著顧老大家種在籬笆墻下的菜遮掩,她蹲在墻根底下倒是不怎么顯眼。
金畫看上了離她最近的一只小母雞,身材圓潤,精氣神特別足,昂著脖子,高抬爪,輕落步,走路走的那叫一個帶勁。
“你好呀。”
金畫主動和小母雞打招呼,“你好漂亮啊,可以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嗎?”
小母雞突然聽見人聲,循著聲音看過去,發現是兩腳獸在和它說話。
天老爺,它一定是早上下蛋累著了,明天它要歇一天!
“小母雞,你能聽見嗎?我在和你說話,我是胡同口金家的四娘子。”
小母雞聽見金家四娘子這個熟悉的稱呼,定住了,它從來沒有見過兩腳獸和它們雞說話的,這個兩腳獸想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我告訴你,我可是有主人的!我主人可厲害了!能一下子搬起好大一塊石頭!”
小母雞看著金畫,乍起翅膀,說著自以為威脅的話。
金畫聽懂了小母雞的話,它說的應該是林娘子的官人李鐵頭。
從雞窩所處的方位看,這里能清楚的看到林娘子倒在地上的情形,那么小母雞是有很大可能看到兇手的。
“小母雞我問你,你們家今天有沒有外人來?”
“我就不告訴你今天上午主人弟弟來了!”
金畫得到這個信息,立刻跑去找金慶,然后就聽到了金慶在和崔宏遠匯報問詢鄰居得知的線索。
“上午李鐵頭的弟弟來過一次,很快就走了,有人和他打招呼,大概是巳時左右。”
大理寺已經查到這個信息了,那剛剛問到的信息沒有用了。
金畫有些失落,她分不清這是她自己的情緒,還是原主殘留的情緒。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金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