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挑釁
“小姐。”陳清寧才出大理寺,兩個(gè)身著青衣的婢女便快步迎上來,跪在了她的跟前。
兩人自小跟著原主一起長大,一個(gè)叫綠竹,一個(gè)叫碧桃。
原主被誣陷殺文城郡主時(shí),兩人也是那群‘親眼看到她殺人’的證人之一。
或者說,正是因?yàn)橛辛怂齻儍蓚€(gè)的指證,原主才會(huì)被認(rèn)定為兇手,進(jìn)而被關(guān)進(jìn)大理寺,被人唾棄。
陳清寧腳步都沒有頓一下,便徑直繞開兩人,上了馬車。
綠竹與碧桃愣了半晌,才起身追過來。
“小姐不要我們了嗎?”兩人站在馬車外,紅著眼,委屈地問。
陳清寧看也不看兩人一眼。
“小姐,”碧桃大著膽子去扯她的衣袖,被陳清寧冷眼制止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求小姐不要扔下我們,我們已經(jīng)知道錯(cuò)了,那日看到小姐手里拿著刀,身上還有那么多的血,我們都嚇傻了,他們問起來的時(shí)候,才會(huì)糊里糊涂地說錯(cuò)話,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是我們害小姐受了苦,但我們不是故意的,小姐若不肯原諒我們,我們就只好以死謝罪了。”綠竹大聲說道。
陳清寧漠然道:“那你趕緊謝罪吧。”
“小姐……”
綠竹驚愕地看著她。
碧桃也忘了哭泣。
陳清寧嘲弄:“怎么,這么快就反悔了?”
“小姐讓我們?nèi)ニ溃覀冏匀徊桓也凰溃覀兊降鬃鲥e(cuò)了什么?”綠竹憤恨,“我們不過是如實(shí)說了我們看到的一切,我們有什么錯(cuò)?”
如實(shí)說了看到的一切?
如果她們只是如實(shí)說了看到的一切,以原主的身份,大理寺根本沒有那個(gè)膽子敢緝拿她!
原主為何會(huì)以死自證清白?
就是因?yàn)樗齻儍蓚€(gè)作為從小陪伴原主一起長大的婢女,面對眾人審問的時(shí)候,如趙夫人一般將她說得極其不堪,才讓她失去了辯駁的余地,只能以死來自證清白!
呵。
原主是小姐。
她們兩個(gè)是婢女。
小姐在牢里。
婢女卻在牢外。
但凡長得腦子的人都知道事情不簡單。
可惜呀,原主不知道。
更可惜的是,她不是原主。
陳清寧嘴角勾出絲絲冷笑,毫不留情地譏諷道:“既然沒錯(cuò),那你們在這里哭哭啼啼,求我原諒是做什么?是指使你們背叛我的人看到我無罪,嫌你們無用,要拋棄你們了?還是指使你們背叛我的人,又有了新的計(jì)劃需要你們配合實(shí)施?”
綠竹與碧桃的臉色霎時(shí)雪白一片。
陳清寧笑了:“看我來猜對了。”
“猜對什么了?”隨后追出來的徐恩,飛快掃兩眼綠竹與碧桃后,快步上了馬車,坐到她的對面,殷勤地提過擱在一旁的食盒,將里面的糕點(diǎn)一一擺出來,又給她倒上一杯茶道,“是你最喜歡的百味齋糕點(diǎn),來之前特意繞路去買的,趕緊嘗嘗,還是不是那個(gè)味。”
陳清寧確實(shí)有些餓了,端起茶杯,淺喝兩口潤住喉后,又拿筷子夾起一塊粉色桃花形狀的糕點(diǎn)慢慢吃了起來。
味道比想象得要好。
吃完粉色的糕點(diǎn),陳清寧又夾起一塊淺綠色的糕點(diǎn)。
看她還跟以前一樣,吃起東西來便不顧其他,徐恩暗暗松一口氣后,看一眼還愣在馬車外的綠竹與碧桃,看到兩人煞白的臉色,心頭一驚,忙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們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綠竹隱晦地看一眼陳清寧。
徐恩便也順?biāo)哪抗饪聪蛄岁惽鍖帲此琅f只顧著吃,便將兩人叫上馬車,待馬車離開大理寺后,溫和地問道:“說吧,發(fā)生什么事了?”
綠竹咬著唇不說話。
碧桃則流著淚道:“小姐,小姐不要我們了。”
徐恩笑了:“你們自小跟著你們小姐一起長大,你們小姐不要誰,也不能不要你們。”
話落,又回過頭對徐清寧道:“她們兩個(gè)自知說錯(cuò)話,這幾日食不甘味,寢不成寐,恨不能替你去受苦受累,聽說我要來接你,衣裳都來不及換便巴巴地跟來了,你縱是氣,教訓(xùn)她們幾句便是。以她們的品貌,真要棄了她們,回頭就不知道被誰給撿去了,到時(shí)你即便后悔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們了。”
陳清寧掃一眼兩人,冷聲嘲諷:“我倒是很想知道,什么樣的食不甘味,寢不成寐之下,還能讓她們保持這樣精神飽滿,面色紅潤?”
又看著徐恩:“世子若是知道,不妨告訴我一聲,也讓我學(xué)一學(xué)?”
徐恩避開她的目光,賠笑道:“是我說錯(cuò)話,你不要生氣。”
綠竹憤憤不平道:“是不是只有我們死了,小姐才肯原諒我們?”
陳清寧扔下筷子:“停車,將她們拖下去杖斃!”
“清寧……”徐恩才開口,陳清寧便打斷了他的話,“怎么,你想為她們求情?”
“當(dāng)然不是,”徐恩趕緊否認(rèn),“只是這深更半夜的,母親還在家中等著我們,這要回去晚了,母親問起來,總歸不好。而且,你以前不是最器重她們,怎么今日……”
“是呀,我也很好奇,”陳清寧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世子以前最是信我、寵我,但凡我受一點(diǎn)委屈,不論場合,不論對象,都要成倍地替我報(bào)復(fù)回去。而今她們兩個(gè)對著外人信口雌黃,害我落獄,世子不僅不為我出氣,反而處處維護(hù)她們,為何?”
徐恩的笑容僵在嘴角,好一會(huì)兒后,才勉強(qiáng)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huì),她們從小與你一起長大,怎么對著外人信口雌黃……”
陳清寧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徐恩的話漸漸地,再也說不下去。
又是好一會(huì)兒后,才艱難說道:“回京途中,聽到你出事,我便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回來之后,便在四處奔走著為你說情,她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也只是聽母親提過幾句,知道得也不甚清楚。你放心,等回頭我調(diào)查清楚,確定是她們信口雌黃害得你,我定為你討回公道。”
綠竹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碧桃雖沒有表現(xiàn)得她那么明顯,卻也捏緊了衣角。
陳清寧嗤笑著看她們一眼,卻半點(diǎn)情面也不留地說道:“不過兩個(gè)婢女,打了,賣了,都是一句話的話,還需要你調(diào)查清楚之后,再為我討還公道?世子的心里,她們何時(shí)變得這樣尊貴了?”
能在陷害原主之后,還在南陽侯府過得瀟灑自如,那么指使她們的人是誰,已經(jīng)不言而喻!
做戲么?
好呀。
她倒要看看,他們能做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