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找到渚白
陳清寧打量他幾眼,將懷疑壓進心底,轉而給他講了網絡上推測身高與體重的簡略方法,講完,好心提醒:“這一種方法的誤差比較大,只能做參考。”
謝溶明面點頭表示明白,心底卻不自覺地拿自己與相熟之人的鞋碼做起了試驗。
陳清寧瞧他一眼,并未點破,而是接著往下說道:“接下來,我們分頭行動。”
謝溶抬眼看她:“怎么個分頭行動法?”
“兇手殺趙思儀、拿走并蒂蓮羊脂玉佩、讓徐恩出面阻止你帶走趙大人、趙夫人等,每一個舉動都表明,他們早就做好了萬全之策。”陳清寧拿起十余封書信,挨個攤在書桌上,隨手指出幾個有豎彎鉤筆畫的字,“但人的名字可以用代號,人的容貌、體型,甚至是證據等都可以偽裝,習慣卻很難改變。比如這幾個字,這位叫渚白的王爺但凡寫到有豎彎鉤的筆畫時,他的彎鉤都拖得非常的長,這就導致有框的時候,總會拖到框外,沒框的時候,他能拖到另一行字的跟前。”
謝溶將信紙全拿過來,挨個對比之后,忍不住問道:“都是誰教你的這些本事?”
陳清寧對他的懷疑又重了幾分,別人可以不了解法醫的作用,但他……既然知道要將證據標上編號,對痕跡也做出保護,即便他在現代不是警察,對警察查案的手段多少也有一定的了解。
既然了解,為何又會問出這樣外行的話?
光明正大地打量他片刻,又緊盯著他的雙眼后,陳清寧道:“自然是學校教的,你不知道?”
學校是書院。也就是說,在她那個時代,仵作跟國子學、太學、四門學、算學等一樣,都是正兒八經的一門學科。對著她逼人的目光,謝溶壓著心底的向往,鎮定地問道:“學的都是什么人?”
陳清寧定定地看著他,“只要愿意學,不怕苦,自然人人都可以學。”
又再一次問道:“你不知道?”
謝溶岔開話題:“繼續往下說。”
陳清寧深深地看他兩眼,才繼續:“你人脈比我廣,你就從身高、體重、字跡入手,從圈定出來的三人中篩查哪一個是渚白。我回南陽侯府,看看能不能從徐恩身上打探到別的線索。”
渚白的線索已經足夠多,查出他是遲早的事。
而徐恩短短四年就奪得將軍府大半兵權的事,顯然很不正常,她得回去查清楚原因才行。
既然來了這里,繼承了將軍府嫡女的身份,那屬于她這個身份的利益,自然不容他人染指。
謝溶看向她,看著她面上難得一見的冷色,故意問道:“你打算怎么回南陽侯府?”
陳清寧似笑非笑:“你不是都已經為我安排好了嗎?”
鎮北大將軍一年前就已經出事,但到現在還無任何消息傳出。他已經當著徐恩的面,明明白白地說出了渚白二字,只要渚白還要爭儲,就一定會擔心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他們的計劃。這時候,穩住她這個將軍府的嫡女將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他在安排的時候,雖然還不知道鎮北大將軍出事,但他在完全不必動手的情況下,打傷徐恩兩次,還要把他今晚所作所為告訴孫仁昌的事故意說給他聽,不管是為了他們奪儲的計劃,還是為自保,最遲明日,徐恩一定會到大理寺來‘救’她。
謝溶正要調侃幾句他安排了什么,周安便端著茶進了屋。借著給他倒茶的間隙,周安微不可察地朝他點了一下頭。
這么快就找到渚白了?
謝溶不可思議的同時,又隱隱升起兩絲警惕。不動聲色地看一眼周安,在他再一次點頭,確定找到渚白后,謝溶又不動聲色地看一眼陳清寧,將調侃改為:“你有多久沒有收到將軍府的信了?”
陳清寧搜尋了一下記憶,才擰著眉答道:“已有近八個月。”
謝溶又問:“以往將軍府多長時間給你一封信?”
陳清寧又搜尋了一下記憶:“一般是一月一封,最長不超過三個月。”
謝溶緊盯著她,“這次八個月沒有來信,你都沒有懷疑?”
陳清寧搜尋了好一會兒記憶,才答道:“八個月前,徐恩來信,燕國又開始大舉進犯大樾,我父親和大哥已經領兵攻敵,短時間內可能無法再給我來信。”
謝溶道:“你信了?”
陳清寧看他一眼,沒有回答:不是她信了,而是她這具身體的原主信了。
謝溶沉默片刻,確定她不會回答后,將渚白寫的那封她父親出事的書信拿過來,攤到她的跟前:“你父親一年前就已經出事,即便你大哥有八個月沒有給你來信,但八個月前呢,他就沒有告訴過你,你父親出事的事?”
陳清寧再一次搜尋起了記憶,從渚白在信中提到她這具身體原主父親出事到八個月前的時間節點,身體原主的大哥給她寫過兩封信,信很短,不過寥寥幾句問她在京城過得如何的話語。除外,并未提及自己或是父親的一言半語。
這很不尋常。
偏偏身體原主并未察覺其中的異樣。
陳清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信上,將信上的內容快速掃過一遍后,又不自覺地看向了信上的日期。這一看,立刻發覺了問題:“這信上的日期……是趙思儀的字跡!”
謝溶將信拿回來,仔細辨別一下后,說道:“如果這是趙三小姐的字跡,那這日期就是趙三小姐讀完信后,再添上去的。她這么做的目的,可能只是想記住渚白每一次給她寫信的時間,倒是間接幫了我們的忙。”
陳清寧的思緒并未在他的話上,又將另幾封書信打開,確定所有日期都是趙思儀的字跡后,說道:“明日徐恩不到大理寺來找我,我也得回一趟南陽侯府。”
她得回南陽侯府去查一查身體原主的父親出事后,身體原主的大哥給她寫的那兩封信,到底出自誰的手。
謝溶顯然猜到了她的意圖,起身在屋中走了幾個來回后,才下定決心說道:“可以,城南……”
“大人,”有輕甲侍衛突然闖進來,揖手稟報,“南陽侯世子又來了,還帶了好些帶刀帶劍的家丁,說是要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