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罰跪
阮嬌嬌把水龍頭開關轉向熱水那邊的時候,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洗碗不能用熱水。”
阮嬌嬌轉頭,便看到劉媽臉色陰沉著走了進來,站在旁邊對著阮嬌嬌指手畫腳。
“為什么?”阮嬌嬌問。
劉媽皺著眉,雙手環胸,滿臉傲慢道:“哪有什么為什么?讓你怎么做就要怎么做,反正就是不能用熱水洗!”
阮嬌嬌目光落在了坐在沙發上,一臉看戲的傅佳茹身上,頓時也明白了什么。
“行,我知道了。”
阮嬌嬌沒有多說什么,把水龍頭開關轉向冷水方向,開始洗碗。
冬天的冷水比平時更冷,阮嬌嬌潔白的小手不到兩秒鐘就凍得泛紅。
不過幸好碗筷只有她和母親的,還有幾個盤子,不算多,不到五分鐘便洗好了。
阮嬌嬌正要把碗筷放入柜子中,一直站在旁邊的劉媽出聲阻止道:“誒誒誒!你干什么呢!你洗干凈了嗎?泡沫都沒有沖干凈就放入柜子中,你是想要害人嗎?”
阮嬌嬌看著已經洗了兩遍又沖了兩遍水的碗筷,解釋道:“都干凈了,不信你可以檢查一下。”
劉媽頤指氣使,“我說不干凈就是不干凈,我管著傭人這么多年,干不干凈我不知道嗎?有些傭人就喜歡跟你一樣偷懶,萬一吃壞了肚子,我該怎么向老爺交代?”
“趕緊的,再沖刷幾遍!”
阮嬌嬌點頭,“好。”
她又拿著碗筷沖了一遍。
“還是不干凈,再沖!”
阮嬌嬌不急不躁,繼續沖洗著。
“不干凈,沖!”
劉媽就像是一個被上了憤怒指令的機器人一樣,一直重復著這句話。
到第五次的時候,阮嬌嬌拿著碗筷,微笑得轉過身,看向劉媽。
“劉媽,恕我愚笨,我實在是不懂你洗碗的標準和要求,不如,你示范給我看看?”
劉媽本來要下意識地直接說出“不干凈,繼續沖”,回過神來立刻剎住了嘴,但對上阮嬌嬌的目光時,劉媽被她的眼神嚇到了。
那雙漂亮的狐貍眼,隱隱泛著嗜血的兇狠。
但劉媽一眨眼,再次一看,那狐貍眼里只剩下平靜。
劉媽皺眉,竟然被這小蹄子嚇到了。
“你算什么東西?竟然敢指使我做事?”
“并非指使,而是你一直覺得我洗得不干凈,我需要知道哪里不干凈,我好注意一下,不是嗎?”阮嬌嬌微笑。
劉媽氣沖沖地上前,想要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手剛抬起來,卻被阮嬌嬌率先揚起手,“啪”的一聲,響徹整個廚房。
劉媽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阮嬌嬌。
“你,你竟然敢打我!”
阮嬌嬌的微笑,在下一秒就變成了冷笑,“打你又怎么了?是你先要打我的。”
本來想忍的,但既然劉媽要打她,她便不能坐以待斃。
劉媽只是一個傭人,她可不會像忍著傅佳茹和傅德信一樣,忍著她。
傅佳茹看到了這一幕,像是抓到了阮嬌嬌的辮子一樣,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著傅德信喊道:“爸!阮嬌嬌這個賤人,她打了劉媽!”
傅德信也聽到了聲響,敢轉頭,就看到劉媽捂著臉,朝著自己走來,哭訴道:“老爺,你要為我做主啊!我好心教她洗碗筷,她竟然打我!”
阮嬌嬌氣定神閑放好碗筷,關了水龍頭,擦干手,緩緩走了出來。
“爸,是她先動手的,我是下意識的自衛反應。”阮嬌嬌邊走邊解釋道。
傅德信自然是注意到了剛才的事情,但是女兒想玩,他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是現在劉媽竟然被打,傅德信感覺就跟自己的臉被打了一樣,畢竟劉媽在他這房子里,已經照顧了他十多年。
“別叫我爸!怎么說劉媽也是你的長輩,你竟然對長輩動手,實在是無法無天!”傅德信一拍桌子,擺出自己當家做主的威嚴。
“給我出去跪著!不然別人說三房的人沒家教!”
阮嬌嬌蹙眉,外面還有淅淅小雨,夾帶著小雪,地面濕冷,傅德信竟然想都不想,就讓她去外面跪著?
她知道傅德信討厭她,嫌她是他的污點,怕她成為傅家的笑柄,可沒想到傅德信一點都不念及父女血脈,對她是毫無憐惜。
“愣著做什么?你沒聽到爸爸說的嗎?出去跪著!”傅佳茹幸災樂禍地看著她。
阮嬌嬌站在那里,一直看著傅德信,那雙漂亮的狐貍眼,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你還不去?你想要反抗爸爸的命令嗎?那你和你那狐貍精母親滾出去吧。”傅佳茹嗤笑,朝著劉媽道:“劉媽,去把那賤女人趕出來!”
“好的,小姐。”劉媽得意地要上樓去。
阮嬌嬌立刻喊道:“我跪!別趕我媽走。”
這種天氣,母親出去會受不了,她們身上都沒有錢。
不能讓母親再受苦。
阮嬌嬌緊握的拳頭緩緩松開,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冷風灌入胸膛,細雨夾著小雪,在臉上肆虐著。
阮嬌嬌朝著客廳,跪下來去,褲子瞬間被浸濕,冰冷的雨雪融化在膝蓋上。
傅佳茹坐在沙發上,得意地看著門外那瘦弱的身影,越可憐,她越開心。
終于是出了一口惡氣。
之前兩次二叔都碰巧出現,這次,不會再碰巧了,因為她聽傭人說,二叔早早就出去了,還沒回來。
阮嬌嬌不知道跪了多久,身上濕冷,膝蓋似乎沒有了知覺。
她的腦海里,漸漸又出現了那一幕。
下雪天……鮮血……嚎叫……刀疤臉……
視線似乎越來越模糊了,就在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一雙黑色的皮鞋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一道黑影籠罩而下。
阮嬌嬌艱難抬起頭,似乎看到了光。
“二叔……”
喉嚨像是被遏制住了,干澀得要死。
傅芷年居高臨下睥睨著她,目光一如既往地清冷。
他蹲下身子,看著她發紫的嘴唇,語氣里聽不出任何的情緒,“真是可憐啊。”
阮嬌嬌再也支撐不下去,身子朝著地面倒了下去。
傅芷年一只手撈扶住她,往懷里帶了帶,她身上的冷氣從手掌傳來,他不著痕跡蹙了眉。
這是跪了多久啊?
傅德信看到了傅芷年在外面,趕緊起身朝著門外走去,邊走邊喊道:“芷年,你怎么來了?”
傅芷年沒理會他,單手抱起阮嬌嬌,一只手撐著傘,頭也不回離開了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