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責問
“世子贖罪,奴婢失態了!”徐婉檸哆嗦起身,因為緊張,整個人瑟瑟發抖,原本紅撲的小臉變得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她的聲音屬實嬌媚的讓人心軟,晏向澤忍不住對比。
他還是更喜歡她在床上的聲音……更為嬌媚些。
“世子?”見晏向澤久久不說話,徐婉檸忍不住出聲。
他不會是真想怪罪她吧?
想到書中對世子的描述,剛正不阿、威嚴冷肅,極為注重禮儀規矩,她剛剛算得上失儀了,不會要被怪罪吧?
想到這,徐婉檸的心頓時揪了起來,心中一頓苦澀。
好想回現代,為什么要來這里!
封建王權,底層人一點人權都沒有,從原身記憶中的遭遇就可以知道,原身即便身為知州養女,在府中所有人看來,也不過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被上獻的舞女,知州大人攀權附貴的工具。
而養女身份,不過是給圈養的貴人一個上獻的由頭以及拉近關系的連接帶罷了!
阿福為何敢要挾原身,不就知道她在知州大人眼里,什么都不是嗎?
知州大人養的養女有好幾個,大多數已經被送了出去,只有原身因為樣貌不凡且知禮懂事,才被留到了現在。
徐婉檸在現代能以二十多歲的年紀就干到管理層,靠的就是踏實能干且舍得下臉的本事,她最懂的就是如何明哲保身。
要不然她也不會自稱奴婢,還不是因為她懂在權力與地位面前,底層人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但性命是她最看重的,其次便是尊嚴、自由……這些外物。
但再懂,在面臨未知的有可能會死的結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生忐忑。
想到這,徐婉檸心中緊張之余,眼里氤氳,晶瑩剔透的淚水宛如一顆顆的珍珠,劃過白皙的小臉,砸落在地上。
看到淚水,徐婉檸心中無奈,動不動就流眼淚的身體,她好難哦!
她以后不會是要當綠茶吧!
徐婉檸低著頭,并沒有發現,上首的晏向澤看到她落淚那瞬,瞳孔微微閃爍。
他的思緒竟然完全被眼前的女人牽扯,從未有過如此經歷的晏向澤閉上眼睛,深呼一口氣,再睜眼,眼底一片清明。
“徐氏,你昨晚是如何進入本世子的房間的?何人協助的?”端起茶盞放在嘴上抿了一口,干得發癢的喉嚨舒服了許多,晏向澤才用有些低啞的聲音問道,問話的時候,他手虛搭在腿前,右腳虛高,身子向前微傾,似乎怕聽不清眼前的人說話。
身后的淮州察覺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姿勢怪異的世子,再瞥了一眼垂首落淚的徐婉檸,眼底閃過一絲迷茫。
世子爺什么時候說話這么溫柔了?
還是對這種已經認為是貪慕虛榮、攀龍附鳳的女人。
用手帕胡亂擦干臉上的淚水,徐婉檸這才抬眸,有些驚訝他會如此直接的問她這個問題,這和她記憶中的不一樣啊。
滿腹的草稿說不出口,她為難的瞥了一眼旁邊的知州大人。
可惜,知州大人跪在地上比她還像個鵪鶉,眼睛飄都不帶往她這邊飄的,更不要說給反應了。
徐婉檸垂眸,心思在肚子里轉了又轉,才緩緩的道,“奴婢是……自己走進去的。”說這話的時候,她感覺臉上熱熱的,有些羞澀。
畢竟當著大家的面說自己跑進一個男人房里,就為了勾引他的這種話題,她一個單身了二十幾年的黃花大閨女,即便前世從各種途徑聽說過不少,真正面臨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臉熱。
“都是奴婢見色起意,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緣故,并沒有人從旁協助!”
沒想到會是如此直接的回答,晏向澤眼里閃過一絲驚訝。
在場的所有人也沒想到她會是這個答案,紛紛忍不住瞥了她一眼,眼里閃過的是詫異還有不屑與之為伍的表情。
畢竟這個回答,豈不是和大家說,她就是故意的,是個貪慕虛榮的女子?
鵪鶉知州大人默默往旁邊挪了挪。
太蠢了,要遠離。
“……”
“很好!”晏向澤輕笑,抬手。
“世子!”淮州上前。
“將外面跪著的人……”他頓了頓,緩緩吐出最后兩個字。
“杖殺!”
“世子!”徐婉檸瞪大眼睛,顧不上規矩,抬眸直視他,圓潤的眼眸里滿是驚恐。
她沒想到自己的一個回答,竟然讓世子對外面的人起了殺心。
這和書中描述的劇情不一樣啊!
她可不要擔上十幾條人命,那樣子她一輩子都不要想安寧了!
不對,書中女主這時候似乎一直都是高喊著自己是不知情的,都是因為管家……的兒子?
可是如果扯出阿福,那惜云……
“本世子問你,你是怎么進房間的,你就好好回答!”晏向澤瞥了一眼重新裝會鵪鶉的知州,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
微微仰起的小臉淚水積蓄,白嫩的小臉不知為何通紅一片,看起來嬌嫩又惹人憐愛,讓人恨不得咬一口。
真想捏捏。
看看是不是真的這么軟和白嫩!
搭在桌上的手指蜷了蜷,晏向澤垂眸,壓住心底澎湃的思緒,道,“若是想要偏袒他們,那本世子也不介意當一回劊子手!”
說這句話的時候,向晏澤表情沒有一絲波動,平淡得似乎只是讓人殺十幾只雞一般。
但徐婉檸知道,只要她說錯一句話,他就能真的讓院子里的一干人都奔赴黃泉。
太恐怖了!
徐婉檸心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對向晏澤的恐懼已經到了極致。
這就是一個殺神!
書中都是騙人的!
她內心淚流滿面,卻只能強忍著害怕,道:“世子,奴婢真的不清楚,奴婢就是走進去的啊!”她聲音哆嗦,說話結結巴巴,聲音顫抖不穩。
“準確來說,是爬墻進去的!”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聲音已經低到塵埃,若不是向晏澤耳力足夠好,還聽不清楚。
爬墻?
“呵!”晏向澤忍不住輕笑一聲,聲音卻越發冰冷,“本世子倒是不知道,本世子這院墻好好的,怎么就誰都能翻爬了呢,還剛好就能不被發現!”
他的那些護衛都是眼瞎的不成。
徐婉檸的手心冰冷,被冰冷的恐懼籠罩。
眼前這男人實在太恐怖了,壓得她喘不上氣來,她想要逃離。
“世子贖罪!”面對晏向澤的陰陽怪氣,徐婉檸再次垂首,已經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她真的說的是實話啊,不管是原身的記憶還是書中的描述,女主就是爬墻進去的啊。
女主性格堅強,本就不是個想要攀高枝的人。女主的爹如今再怎么窩囊,也不能否認他之前的確是個人人稱贊的神童。加之女主的娘沒去世前,也是個能干利索的,對女主疼愛有加。
所以女主受的教育是要自尊自愛、自力更生。
因為家庭與教育的影響,女主從小就是個開朗活潑又聰明善良的人。如果不是女主娘后來難產死在床榻上,女主爹又誤入歧途,她會一直幸福的長大,然后覓得一良人,再生下個一兒半女,安穩過完一生。
即便經歷大變,被爹賣了,她內心也一直渴望能過回平靜安寧的生活。
她選擇爬床有兩個原因,一是在宴會上見了世子一面,他驚為天人的容貌以及高貴的身世讓她很快淪陷。二是女主想要擺脫如今的身份,于是蠱惑管家兒子阿福,讓他想辦法。
阿福因為管家的原因,在府里作威作福、肆意妄為多年,不少丫鬟深受其害,女主因為知州大人的原因,雖然免了其霍霍,但也沒少被騷擾。
她不確定這計謀能否成功,但是能將阿福拉下馬,就是她最大的愿望,甚至爬床都不是最重要的。
可誰能想,這阿福竟也不簡單,竟然真的使法讓女主混進了世子的房里,這才有了她爬墻然后出現在世子房間里一事。
但世子下藥,完全是別的人下手的緣故,完全就是碰巧。
在徐婉檸看來,這完全就是劇情的影響,也就是女主而已,要不然哪能這么巧。
她這邊要爬床,那邊世子就被人下藥,神志不清。
“本世子的耐心有限,再給你一次機會!”晏向澤眼里閃過一絲不耐。
他雖然對她有了些興趣,但這不代表他很好說話。
他的語氣實在冰冷,徐婉檸被嚇得哆嗦了一下,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不敢再猶豫,挺直腰肢,顫顫巍巍的道:“奴婢,奴婢說,是阿福!”
怕他沒聽清,徐婉檸睜開眼睛,看著晏向澤,聲音顫巍,果斷無比的再次道:“是阿福幫助的!”
“你胡說!”管家突然大吼,瞪了一眼徐婉檸,隨即重重的磕了一個頭,“世子,都是這賤婢在胡說八道。”
“阿福這孩子奴才知道,他一向乖巧懂事,如何敢做這些大逆不道的事,世子您不要聽信她的讒言啊!”
他急不可耐的反應讓晏向澤忍不住皺眉,看出世子不高興了,一直站在他身后不遠處的淮州上前,重重踢了管家一腳打斷他的話。
“世子還沒說話,豈容你在這里放肆!”
“是,是是!”
管家被踹得在地上滾了一圈,卻喊都不敢喊多兩聲,連忙跪直身子,只是不忘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徐婉檸,一副你敢亂說話就死定了的表情。
徐婉檸垂眸,沒有再看他,繼續道:“阿福因為管家的偏袒,在府中胡作非為,奴婢深受其擾,不堪重負,心中屬實害怕……”她頓了頓,松軟腰肢,跪坐下來,拿出一塊手帕,點了點眼角,哽咽著道。
“奴婢想要離開,恰好您來了,大人想要將奴婢上獻于您,奴婢以為能擺脫了,沒想到您……您不接受!”說到這,徐婉檸眼角浸出了淚水,晶瑩剔透的淚珠劃過白皙的臉,啪嗒一聲滴落在地上。
美人哭泣,羅裙輕顫,真真是我見猶憐!
“奴婢的丫鬟惜云不忍奴婢受此侮辱,為此設法讓阿福將奴婢送進您的屋里,代價是事成之后,她愿意也委身于他。”說到這,徐婉檸不免,想到了書中惜云的結局。
被發賣到煙柳之地,身染臟病,無人醫治而亡,年僅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