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夫人一進門,上座的容隱還沒開口呢,就已經輪番指責了一遍溫循。
越家夫人語氣還算收斂,她只是氣有人趕在她女兒前面試圖勾引容三皇子。
崔大夫人就不同了。
她才受了溫循和崔柔枝的氣,緊盯溫循呢,一見她離席就立馬將身邊伺候的人都派出去了,多番打聽才知曉這死丫頭跑去勾搭容三皇子了,容隱出現在云陽,云陽城但凡有頭有臉的門第,誰不想給自家女兒尋個好婚事啊。
不然也不會越家發個賞花貼,槐云巷就堵死了。
她就不信越夫人這近水樓臺能不氣。
崔大夫人痛心疾首道:“循兒,我崔家待你不薄啊,你一來崔家我就將管家權托付于你了,你放眼整個南朝,能有哪戶高門能將中饋給未過門的妻子的啊,你就算想要攀高枝,也想想我家二郎啊,他可是什么都依著你的呀。”
同她一起進門的施蘿守禮的沒有看向三皇子,她正想幫腔時,鬼使神差的就抬眼望向容隱。
郎君坐姿挺拔如松,劍眉斜飛入鬢,猶如墨畫,眉下是一雙狹長的鳳眸,眼神冷的令人不敢直視。高挺的鼻梁猶如山巒,薄唇微抿,透著幾分疏離。
幾年不見,容三皇子愈發...
施蘿的心砰砰直跳。
她改了話口,低聲道:“姐姐今日莫不是糊涂了,你不是與崔郎情投意合嗎?昨日聽說崔郎還宿在你那里,怎么今日就想來攀附三殿下了。”
這臟水潑得溫循一身黑。
她可接受不了剛讓容隱轉變的好一點的態度又壞下去,她手足無措的朝著容隱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溫循此刻可是一個被逼的走投無路的可憐女郎,施蘿那話無論她若何回應,都會是坑。
既然是坑,為何要跳。
今日她來見容隱,可是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除了感謝外連訴苦告狀的意思都沒有。
不如賭一把,就賭容隱對她改觀后會不會出言相助。
然而容隱第一時間接收到溫循求助的眼神卻是猶豫了。
他不是一個能摻和進女眷口舌之爭的人,但這女郎實在是可憐,這些人都在欺負她孤苦無依,竟然沒有一人想過若是沛縣失守,接下來就是富縣、譽縣,緊接著就是云陽。
思及此,容隱心里有些不好受,若是他當初早一些趕到,溫氏數百人的大族也不至于只剩下她一人,也不至于來送個謝禮也會被人冤枉。
他捏了捏眉心,聲音冷硬:“溫家女郎今日前來,是為了感謝本殿救命之恩的,兩位夫人以及這位女郎言下是何意啊?”
他一說話,溫循就知道她賭對了,她含著熱淚向他看去,將一個感激的無以言表的可憐女郎形象展露無疑。
目前的容隱還達不到為了她斥責旁人的程度,但好歹是為她說話了的。
男女之間,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這個容隱初見時裝的像是寒冬臘月的冰雕似的,原來不過就是個紙老虎一只。
她抿唇握拳,掩住心中雀躍。
這朵高山雪蓮,她溫循必定要親手折下來。
容隱的話將方才那些直接否定,一點口子沒留,徹底將崔越兩位夫人事先準備好責備溫循的話堵在了嘴邊,兩人臉上同時浮現出一絲尷尬,但好歹也都是一家主母,表面維持的還算不錯。
反觀施蘿就不行了,她年紀小兜不住事,此時臉上已經泛白了。
她以為容三皇子總會幫著她的,畢竟她的父親可是在他手下為官了,前幾年父親回京述職時,她還跟著去了的,那時容隱還和她說過話的。
施蘿忍著委屈,覺得可能是自己長大了些,容三皇子沒認出她來。
她咬著唇自報家門道:“三皇子,我是施蘿。”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容隱蹙了蹙眉。
他問:“你是誰和方才你說的話有什么關系嗎?”
崔大夫人眼見著事情就要往其他方向歪,趕緊出聲:“循兒一向是個知禮數的,原是我們聽信旁話誤會她了。”
越夫人也滿臉堆笑的打起了圓場,她可不想把事情鬧大,要不是三皇子語氣不好,她差點就意義用事了,她表情和煦的牽過溫循的手,從腕上褪下個鐲子,從透出的不舍程度來看,這鐲子恐怕算得上是個寶貝。
她婉言解釋道:“都怪我太著急了,我家大郎是千叮萬囑說三殿下喜靜,讓我注意著別讓人打擾殿下的,這才一聽到你沒得允許自己過來了,著急忙慌的就趕過來了”她一拍腦門,滿臉懊悔:“我這性子也真是的,只要一急,就容易出點誤會,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她說的誠懇,話里話外卻是在挑明溫循是沒得應允偷偷摸摸過來的。
溫循一直都余光一直都在關注容隱,一見他表情不對立馬接話。
“不是大夫人身邊的嬤嬤告訴我三皇子在這邊的嗎?”
溫循臉上驚訝,嘴角帶笑。
越夫人只要不在女兒婚事上,還是十分精明的。
她即刻會意。
溫循一個第一次進越府的女郎,是如何知曉貴客居所的?準是府中有人透露的啊,她辯來辯去都是她內宅管理不善,隨便一個人就套出了話。
這次是個女郎,若是下次呢?
是個刺客怎么辦?
這事輕則是讓婆母罵上幾句,重的話...
三皇子若是換了自己的宅子,影響到了大郎的仕途,這一家子榮華路可就斷了啊。
這么一想,越夫人驚出一身冷汗,她趕忙開口:“你瞧我這記性,席上喝了幾杯就給忘了,真是年紀大了不中用,讓循女郎遭罪了。”
她忍痛又褪下一個鐲子:“我瞧循女郎喜歡的緊,若是下次受了委屈盡管來越府尋我。”她說這話時,還瞥了一眼崔大夫人。
明顯是給她記恨上了,要不是她咋咋呼呼拉著她胡說八道一通,又提什么怕被溫循搶了女兒婚事的事,一番攛掇迷了她心智,她才不會這般沒腦子的扎進這事呢。
這不是她倆斗法,拿她越家的前途玩嗎?
黑心的東西!
兩位找事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溫循也緩了一口氣。
她朝著容隱又拜了下去:“因我之事叨擾殿下,實在對不住殿下了。”
容隱還因剛才險些被騙的事心中不舒服,他話也不回了,揮了揮手意思就是退下去吧。
眾人會意,行禮后就要退下。
施蘿還想辯駁幾句,被崔大夫人黑著一張臉拉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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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家的賞花宴就這么稀里糊涂的過去了。
崔大夫人是左右橫豎都看溫循不爽,她一回府就找來桂媽媽將今日的事全數說了。
桂媽媽眼睛咕嚕一轉,一拍手道:“夫人糊涂啊,您跟她不痛不癢的斗嘴有什么用呢,你想想那丫頭一個孤女敢讓您當眾丟了臉面是仗著誰的勢?”
崔大夫人思考了一會,“三皇子?我聽人說過,三皇子在京城任刑部差事,說話辦事都是出名的不近人情,他不僅今日幫著那丫頭說話,之前還為了那丫頭前來敲打老爺呢。”
桂媽媽一邊給崔大夫人取下頭上繁復的釵環,一邊道:“哎喲,我的大夫人哎,您這是一葉障目啊,三皇子尊貴那是千真萬確,可遠水解不了近火啊,那丫頭出了什么事,難不成還能飛出去報信不成,她啊,仗得是前幾年養成的好名聲。”
桂媽媽湊在崔大夫人耳邊低聲了些:“還有..二郎君的喜愛。”
崔夫人樂開了花兒:“對啊,二郎近日可不在府里啊..”
桂媽媽:“這不是天助夫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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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炫榴蓮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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