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恢復了平靜的手機，一時我說不出話來。難道真不是他做的？或者他還在演戲，想把我當那種被賣了還幫著數錢的傻子？算了算了，我擺了擺頭，無所謂了，反正一會兒他要給我一個說法的，等等看又無妨。

　　大約半小時后，李云風回了電話，一開口他就道歉，“吳城，這事對不起了。確實是我的問題。”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事情說清楚。”

　　“說不說都無所謂了，反正就是對不住了。”他說，“你獎學金的榮譽我是沒法幫你挽回了，不過錢的事情我可以解決的。聽說國家獎學金……”

　　“獎學金的事情先放下。”我打斷了他的話，“先把事情說清楚，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這……真沒那個必要的。反正這事確實是因我而起的。”

　　“說！必須說清楚！”我厲聲說道，“至少讓我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畢竟那是我的獎學金，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云風沉默了下來，少卿嘆了口氣，他說，“好吧，如果你確實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去找她麻煩。”

　　找她麻煩？難道事情真的不是李云風做的？“放心，我只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壓下心中的疑惑我說。

　　“那好。”李云風說，“這事是九兒做的。”

　　“九兒？”

　　“就是我劈腿的那個對象。你見過的。”

　　驀地，我想起了之前和李云風在教室外談話時，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我們身后的那個打扮艷麗、凹凸有致的女孩。“是她？”我喃喃道。當時由于和李云風說話太過投入，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出現，以至于她聽了多少我們談話的內容，我是完全不知。“你說她錄了音？”我問。

　　“嗯，是的。”

　　“可是那天在咖啡廳，她似乎不在場吧？”

　　“她是不在，不過其提前在我口袋里放了錄音設備。”說到這里，李云風嘆了口氣，“我就說那天下午分別時，她為什么抱著我不愿放手，然后晚上硬要約我見面，而且一見面又是擁著不松手。錄音設備想來就是那樣放進我口袋，然后又被拿走的。”

　　“可是我跟她無冤無仇，她為什么要這樣針對我？”

　　“因為她恨紅。對于視頻事件她耿耿于懷，那天當聽到你就是視頻里的那男的后，她就發誓說，既然紅讓我成了全校的笑話，她也要用同樣的方式報復紅的男朋友。”

　　“可我不是殷紅的男朋友啊，”我說，“聽了錄音她應該也是知道的。”

　　“她說她不相信。即使是真的，她說你也是對紅好的人，她也要報復。”

　　“這……”

　　“原本她是想把錄音里我的聲音處理后，和著之前的視頻放出來的。像上次那樣，讓你也成為全校的焦點和笑話。不過那樣做畢竟風險太大，她擔心會被像紅一樣，留校察看，甚至被開除，所以有些不敢。不過不知從什么渠道她知道了你申請國家獎學金的事情，于是其便決定調整策略，弄你的獎學金。你輔導員手上的那錄音應該就是她給的。”

　　我還想再說什么，不過卻發現不知該說什么。如果事情是真的——事實上，這比李云風是事情主謀邏輯更通順，更有可能——那自己也太倒霉了一些。最大的風險李云風，他沒有暴露自己，反而是一個意外的旁聽人給了自己一刀。不過想起其當時進教室時回首看我的眼神，自己似乎死得不虧。

　　“這事雖然不是我做的，”李云風說，“卻是因我而起。獎學金的榮譽我確實補償不了，不過錢我還是可以給的。”

　　“這跟你沒什么關系的。”收回思緒，我說。

　　“怎么會沒關系，如果不是我攜帶有錄音設備，事情肯定不會弄成現在這樣的。我聽說國家獎學金是8000元，沒問題，你告訴我卡號，我馬上轉給你。”

　　“不需要的。”我搖了搖頭。

　　“沒問題的，這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么的。”

　　“真不需要的。”我說。

　　“真的，沒什么的，錢你……”

　　“真不需要。”我打斷了李云風的話。

　　“真的……不需要？”

　　“是的。”

　　“那……那好吧。不過如果以后有需要，隨時跟我說。”

　　“你不會去找九兒的麻煩吧？”李云風問，“你之前可是答應了我，不去找她事情的。”

　　“放心。”抿了抿嘴，我說，“說了不會找她麻煩就不會的。而且從一開始決定找你，我就做好了承擔風險的準備。只是沒想到事情最后竟落在了獎學金上面，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不過雖然我不會報復她，不過有句話煩請你帶給她。”

　　“你說。”

　　“不再要來惹我，否則事情絕不會這么輕松了結的。”

　　“這個自然。”

　　“也謝謝你幫我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其實我也脫不了干系的。”

　　“沒事。”

　　沉默半晌。李云風說，“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你還會去找紅嗎？”

　　“為什么問這種話？”

　　“我是覺得發生了這種事情，你很可能不愿再和與紅有什么糾纏了。”

　　“不會，”我說，“我還會去找她的。”殷紅對我的重要性是獎學金不能比擬的，哪怕是十個獎學金放在我面前，我也會毫不猶豫選擇殷紅。雖然現在事情有些麻煩。

　　“好的。你真比我更適合紅的。”李云風說。

　　“或許。”

　　電話掛斷后，我重重嘆了口氣。沒想到這事竟然是那女的弄出來的，想來應該是這樣的，畢竟李云風如果想錄音，那天真沒必要和我說那么多話，他似乎是真的希望我能幫到殷紅。那女的……嗨，只怪自己不夠小心，或者說運氣真的不是太好。

　　自己這學期也是真服了，完全跟偷拍干上了。先是被偷拍了性交視頻，現在又被偷錄了音頻罪證，徹底無語了。再次我嘆了口氣。

　　至于錢，外出找兼職解決吧。雖然會很辛苦，可能也會影響到明年獎學金，畢竟做兼職這學期就沒多少時間學習了，不過也無所謂了。

　　不過……我摸了摸下巴，如果錄音不是李云風弄出來的，那他一開始接我的那些話就有些奇怪了。他不知道錄音事情，然后卻說“我不是故意的”“不會對你造成多糟糕影響的”這些話。因為和他通話時，我一心放在了錄音上，沒怎么反應過來，現在冷靜下來，終于察覺了其中的怪異。

　　這時，大腦深處突然傳來陣陣疼痛。由于今晚情緒波動太大，腦袋明顯有些吃不消了。得得得，我停止了思考。不管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