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2:30,從小北門我出了校園。通過詢問,在3號巷子中間的地方找到了“有間咖啡”。
咖啡店面積不大,大約20平米。里面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八張原木色長桌。由于周末的緣故,不少桌子都坐了人,大家都默默地或喝著咖啡或看著書。天花板上掛著套有淡黃色彩紙的吊燈,吊燈發出非常溫柔的黃光,仿佛為整個房間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初秋之色。四周的墻上掛有不少漂亮的風景畫,有蔚藍的大海,有蔥郁的森林,有漫天繁星的夜空,等等,給人十分舒服的感覺。克萊德曼的《水邊的阿狄麗娜》緩緩流淌著,其流暢的鋼琴鍵音仿佛一顆顆晶瑩的珠子一般,輕輕滴落在潔白的玉盤之上。
柜臺里一位長相甜美的女服務員問我喝什么,由于平時很少喝咖啡,所以一時我有些不知該點什么。記憶中上一次喝咖啡還是和飛飛剛認識的時候,當時純粹想增加一點浪漫情調,覺得咖啡廳是情人必去的場所,所以去了。而那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打量柜臺上方各種咖啡的照片半晌后,我點了一杯拿鐵。想著待會兒肯定會與李云風說不少話,于是我去了咖啡廳門外面一張圓桌旁坐了下來。
還有十分鐘才到3點,于是默默靠著凳子的靠背上,我半閉不閉眼睛地休息起來。桌子四周擺有不少盆栽。其中有幾棵三角梅,一米來高,郁郁蔥蔥地,長勢很好。由于還沒到三角梅盛放的時間,所以蔥郁地枝葉之間只能零星地看見幾個粉紅的花骨朵。三角梅雖然略顯安靜,不過其旁邊的月季倒是開得喧囂熱鬧。一朵朵一串串,紅的、白的、黃的……各種顏色掛滿了枝頭,甚至有一株還是紫色的,看起來特別妖艷。
咖啡廳里的音樂不知什么時候變成了亨德爾的《Xerxes,HWV 40-Largo (“Ombra mai fu”)》,優雅動人,十分好聽。
不多久,服務員送上了拿鐵。拿鐵上面是柚木色咖啡,下面是白色牛奶,兩者涇渭分明、互不干涉,看起來挺有意思的樣子。在柚木色咖啡上面畫有一個白色的“”形圖案,十分精美。沒有加糖,我端起咖啡,用勺子輕輕攪拌幾下后啜了一口。濃郁厚重且帶著獨特香氣的氣息瞬間充溢口腔。
3:00,李云風沒有出現。我繼續半閉不閉眼默默等待,遲到幾分鐘這種事情很正常的。亨德爾的《Music for the Royal Fireworks: La Paix》在耳邊緩緩流淌。
3:10,李云風還沒出現。有些不安地我站起身來,朝學校的方向張望了一下,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不要緊的,再等等,說不定他正往這邊趕的,在我心里安慰著自己。
不過又等了10分鐘,3:22了,李云風依舊沒有出現。
該不會出什么問題了吧?不由得我有些擔憂起來,或者這家伙臨時反悔,不想將殷紅的事情告訴我了?有這種可能。早知道如此,昨天該留下他的電話,這樣心里也踏實一些,我有些懊悔地想。
回到座位,我繼續默默等待,也只能這樣。如果3:40其還不來,再走也不遲。
好在快到3:40時,李云風終于出現了。只見他上半身穿一件純白色阿迪達斯T恤,下半身穿一件淺灰色花花公子休閑長褲,腳上是象牙白的安踏休閑板鞋。在秋日陽光的照耀下,其整個人給人一種嫩綠葉芽般的初春之感。不過在他優雅的外表下,焦躁和疲倦卻是清晰可見。
“抱歉,遇到了一些煩心事,耽誤時間了。”快步走到我面前,他非常歉意地說。
“不礙事的。”我說。
“那我進去點杯咖啡?”
“可以。”
快步進門點完咖啡,李云風在我對面的凳子上坐下。
“看來煩心事還沒處理好?”我半開玩笑地說。
“還好。”李云風似乎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耽誤你時間了。”
“沒事的。”
不知為何,原本心中想好了許多問題,不過此時,見到李云風后,我一時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或許是有些疲憊,亦或者和我一樣,李云風也沒開口。于是,有些尷尬的沉默在我們中間緩緩降臨。不多久,服務員送上他的咖啡,看樣子是摩卡,他放了點糖,端起來攪拌幾下后,呷了一口。
“咖啡不錯。”他說。
“嗯,確實,你介紹了一個好地方。”
“以前我和……和她經常來這里。”
“哦。是嗎?”
輕輕咳嗽一聲李云風說,“有件事情我想問一下,雖然昨天已經問了。”
“你說。”
“你真的叫吳城,文學院中文系大二學生?”
“是的。”
“就真不怕我將你透露出去?”
“當然怕。”我舔了舔嘴唇,“不過事情似乎沒有別的選擇了。”
“沒有別的選擇了,”他直直地盯著我眼,“這么說,即使暴露了你也接受?”
“如果可能,最好不要。”
輕輕一笑,李云風將左腿抬起,搭在右腿上,“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紅的。”
我沒有接話,也不知道該怎么接。如果可能,我是一點也不想招惹殷紅。但沒有辦法,我必須去,因為她是這么多年唯一一個可以幫我撬開那“黑”的存在,至少其有這種可能。
“可以容我先問一些問題嗎?”李云風問,“雖然是你來找的我。”
“可以。”
“好的。我想知道你們,你和紅是怎樣一個關系?”
“沒問題。”于是,我將9月那晚,殷紅如何在酒吧里找到我,引我回家,然后上床并偷拍下視頻的事情,簡要說了一遍。
李云風默默聽著,其臉上并未露出多大的驚訝。顯然在知道我不是殷紅的男朋友后,其想必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至少確認了方向。
“這么說你其實是她被利用了?”他說。
“可以這么說。”
“那你為什么還要找她?不是應該非常恨她才對嗎?”
“是的。在知道自己原來是被她利用后,我確實很生氣,當時恨不得將她暴打一頓。”我說,“不過過了一段時間,當憤恨的情緒慢慢淡化下來后,我變得很想靠近她。殷紅身上似乎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東西,具體那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那東西對我來說非常有吸引力,所以我就想多靠近她。不用做男女朋友,只是想和她多接觸。”殷紅能夠觸動我遺失記憶的事情,說出來估計只會把話題扯遠,而且也不見得說得清楚,所以我只能這樣含糊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