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這么久了,喝點水。”
廖梅端上水后始終不見司明柚碰杯子,又催促了一遍。
司明柚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態度良好的嗯一聲,可每次都只是端起杯子捂幾秒就放下了。
廖梅忍耐到極限,不耐煩地剜了司明柚好幾眼,正要發飆,司錦帶著一腔憤懣地推門進來。
看到司明柚,眉頭擰巴得能夾死蒼蠅。
“司明柚,你不喜歡楊導可以說,為什么要用花灑淋他一身水,還打他頭?”
司明柚按滅手機,義憤填膺地站起來,張口就是胡說八道。
“還不是因為他說你為了角色不擇手段,甘愿出賣肉體,讓這個總那個總肆意糟蹋不說,還,還……”
司明柚一時腦袋卡殼編不下去了,一甩胳膊憤怒不已,“我都不好意思說下去,妹妹,你可長點心吧,金城的男人有妹夫專一嗎?”
司錦心底咯噔一跳,臭不要臉竟然跟司明柚說這些!
慌亂地瞥了眼司高遠,見他腮幫子鼓了鼓,當即岔開話題,“他亂說話你也不應該打他啊,現在他當眾說要換人,你讓我以后還怎么在圈子里混。”
司明柚愁容滿面地看向司高遠,卻剛好瞥到門縫外的一抹西裝。
她眸色一動,又道:“這個圈子沒個好人,妹妹你考慮退圈吧,那個導演不僅說了你,還說盛家和他圈子里的家族比就是雜魚,你男朋友在他眼里也屁都不是,他說話那么過分,換做妹妹你能忍得住不揍他?他貶低的可是你未來老公和婆家。”
司錦巴掌大的小臉一陣白一陣紅,楊導說話確實口無遮攔,可不該第一次見司明柚就腦子短路,說這些吧?
不管怎么樣,司明柚害她被封殺不假。
“楊導拍一部戲火一部,人家說話沖點你也不能打人啊,他現在要封殺我,以后你養我嗎?”
廖梅在一邊陰陽怪氣附和,“破罐子一個,她拿什么養?”
司高遠接到司錦電話,說司明柚惹禍的事,原來覺得是司明柚全錯,可這么一分析,好像那個導演的確欠。
“女人結婚后重心始終要回歸家庭,聽說盛老爺子喜歡品茶,你沒事也學學茶道,把盛老爺子哄開心了,一個盛家還能比不上你演戲?”
“可是……”司錦心里八百個不服氣,卻因為司高遠一個眼神,只能不情不愿地閉嘴。
司明柚卻不想讓這戲閉幕,欸一聲,“妹妹你別可是了,盛家在北城好歹是首富,還能少你那幾口飯吃?”
敢情她就是問盛家要飯的?
司錦是演員,微表情控制得非常到位,可現在這表情是無論如何是控制不了一點。
臉色刷地陰沉下去,美眸狠狠剜了司明柚一眼,“楊導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沒報警抓你,你知不知道楊導隨時可以……”
“隨時可以干什么?”
低沉凌冽的質問在門口響起,門緩緩被推開,盛駿頡黑著臉站在門口。
他盯著司錦,目光是從來沒有過的冷,“他貶低你和我家,你還要對他感恩戴德?”
司錦和司高遠還有廖梅三人臉色均是一變,司高遠假模假樣的捂住胸口咳嗽幾聲,“駿頡來了,坐。”
說著看向廖梅,“去給駿頡倒杯水。”
廖梅強行扯出一抹笑,白著臉進了茶水間。
司錦收住所有表情,委屈巴巴地走過去,“我被換了,以后拍不了戲了。”她說著挽住盛駿頡的胳膊,“晚上我想吃法餐,可以嗎?”
乖巧的樣子,和剛剛兇悍的模樣判若兩人。
然而盛駿頡不為所動,冷眸靜靜看著她。
司錦大概就猜到他聽到不少,但依舊想打個圓場把事情劃拉過去。
司明柚悄悄降低存在感摸出病房,看盛駿頡比粑粑還臭的臉色,怕是聽見不少。
少爺夠的他們仨哄一陣。
司明柚剛到地下停車場,老遠就瞧見自己新座駕副駕駛門上靠著一個人。
白灰色的煙霧從盛亦臣唇邊吐出,在空氣中變成一團裊裊上升。
司明柚還沒到跟前,盛亦臣已經轉過頭來,冷冰冰的臉如一張沒有感情的冰雕面具。
可看到司明柚的瞬間,那張面具消融,帥臉上有了情緒。
是生氣。
司明柚當沒發現,拉開主駕駛車門坐進去,盛亦臣掐了煙坐上副駕駛,動作自然得像個熟人。
司明柚習慣這人毫無邊界感,“你怎么知道這是我的車?”
盛亦臣皮笑肉不笑,桃花眼底似有薄怒,“我在你身上裝了監視器。”
司明柚眼眸微瞇,有些不悅,“你派人監視我?”
“不然怎么能知道你打扮得這么妖艷去相親了?”
雖然不爽盛亦臣派人盯著她,但這話解釋就是掩飾,只會越鬧越麻煩。
見司明柚沉默,盛亦臣得寸進尺,“被我說中也不道歉?”
喵的又不是她男朋友,倒什么歉!
想是這么想,司明柚又想盛亦臣是神經病,紅唇不耐煩地動了動。
“對不起。”脫口而出的三個字,比干巴老頭的午餐還硬。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我怎么覺得你是水泥做的呢?”
司明柚瞅他一眼,“比你這種棉花做的強,至少不會被人當沙包練。”
盛亦臣垂在小腹上的手緊了緊指節,他該怎么讓她明白,那天只是個意外。
“對了。”司明柚放緩車速,“你想起龍頭戒指在哪兒沒?”
盛亦臣眼皮跳了一下,“沒有。”
司明柚眉頭輕蹙,“要不你去拍個片看看是不是有淤血?”
“那么在意戒指?”
司明柚微抬眼皮,開啟胡謅模式,“送你的定情信物啊,當然在意。”
“記不起來了。”盛亦臣云淡風輕地打開窗戶,“你重新送我一個,我不喜歡金戒指,我想想我想要什么。”
不,你什么都不想要。
“你先把戒指想起來我再送你別的。”
盛亦臣執拗地扭過頭,“你先送,我再想。”
“……”
司明柚的指腹磨了磨方向盤,很想一腳地板油給盛亦臣送去祭卉媽的戒指。
下一秒,她疲軟地松開握緊方向盤的指節。
不能一直耗著,一個月之后包醫生回國的時候,如果盛亦臣還想不起來戒指在哪兒,她就去跟卉媽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