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正房長夫
從醫館出來,趙錦俞喜憂參半。
喜的是,郎中沒診出喜脈。
憂的是,郎中說他主治外傷不善此道,探的不準。
且日子太短,也有可能探不出。
趙錦俞算了算。
如果真是淋雨那回,算上今日還不足一個整月,極可能是郎中說的日子太短試不出來。
趙錦俞十分郁悶。
都是重生,憑什么韓胥記得這一世發生的事兒,她卻什么都記不得了?
不公平!
蘇玉卿見她從醫館出來就垮著個小臉,以為遇到什么難治之癥了,關心的道:“殿下可是身子不適?我認得京中一位名醫,帶殿下去瞧瞧?”
“不用。”趙錦俞擺手。
心情欠佳,她忽然想到個消遣的好地方:“你許久沒回京了吧,我帶你去聽個曲如何?”
嘴上問著,卻不等蘇玉卿回答,直接吩咐馬車夫:“去南風館。”
南風館有渝州城中最負盛名的小倌兒。
蘇玉卿說不意外是假的。
“殿下昨兒才成婚,確定要去那南風館?”
“有何不可?”
“沒有。”
他只是有點兒替韓胥……開心。
別的貴女貴婦前來,生怕旁人看到,要么將馬車停的遠遠的,要么包裹的嚴嚴實實。
趙錦俞生怕別人不知道。
讓馬車停在正門口,大搖大擺的往里走。
南風館的青倌兒個個模樣出挑,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
趙錦俞進門就丟給管事的一塊金錁子。
“把你家最好看的小倌兒給我找來。”
管事認得她。
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貴客樓上請,小的這便給您安排。”
親自將趙錦俞帶上樓。
拍了拍手,十來個模樣俊俏,身材一等的小倌兒魚貫而入。
趙錦俞又丟出去不少金錁子。
“都留下。”
管事喜上眉梢,收了錢,連聲囑咐把人給侍候好了。
小倌們也是懂事的。
揉肩的揉肩,斟酒的斟酒,剝水果的剝水果。
有人彈奏,有人唱曲兒……
蘇玉卿那邊都有小倌兒湊過去斟酒。
嗓音嗲嗲:“公子……”
嚇得蘇玉卿忙搶過酒壺:“我自己來,自己來就行。”
趙錦俞這邊瀟灑快活,殊不知,有雙嫉恨的眼睛,一直在外面盯著她的馬車。
不多時,她逛南風館的消息便傳回了鎮國侯府。
不只鎮國侯府,半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韓胥坐不住了。
馬不停蹄趕了來。
進門時,一個小倌兒正將剝好皮的葡萄往趙錦俞口中送。
看到氣勢洶洶的韓胥,嚇得直往趙錦俞身后躲。
“誰啊?這么兇?”
趙錦俞舒服的倚在憑幾里,由著另一個小館兒給自己捏肩,不咸不淡的望向韓胥:“郡馬找來這里,有事?”
韓胥壓抑著怒氣:“跟我回家。”
趙錦俞仿佛沒聽到他的話,又拿了粒葡萄塞進嘴里,對捏肩的小倌兒道:“往下點兒。”
“是。”
小倌兒一手扶著她肩,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輕輕揉著:“是這兒嗎?”
“嗯。”
唱曲的被韓胥打斷了,趙錦俞提醒:“繼續啊,我還沒聽夠呢。”
琴音小調又都響了起來。
曲音婉轉,都是些媚骨子的調調。
韓胥忍著。
昨晚聽她說要住蘇玉卿房中,他便覺怒火中燒,如今見一群男人圍著她,他更覺得無法忍受。
可是不能發作。
趙錦俞看出他的心思。
紅唇一勾,問奏樂的四人:“你們叫什么?”
撫琴的小倌兒回:“梅、蘭、竹、菊。”
“原來是四君子。”趙錦俞又問唱曲的:“你叫什么?”
唱曲的行了個禮,低柔卻也不失男子氣的聲音道:“奴名喚月郎。”
“月郎,好名字。”
“梅蘭竹菊和月郎留下,其他人下去吧。”
其他人行過禮,一一退下了。
趙錦俞叫來管事:“帶他們幾個走,多少銀子。”
管事驚道:“貴客的意思,是要給這五人贖身?”
贖身不稀奇。
稀奇的,是一下子贖五個!
這話一出,連韓胥和蘇玉卿都驚了。
蘇玉卿一臉看戲的望著韓胥。
韓胥忍的臉都黑了。
走上前來,對趙錦俞道:“我知你怪我,你想怎么罰我我都認,可你不必如此作賤自己。”
“作賤?”趙錦俞笑了:“鄉紳尚且妻妾成群,我堂堂一品御郡主,府中養幾個面首怎么了?”
拿出一袋金錁子丟給管事:“這些夠嗎?”
管事接過掂了掂。
喜笑顏開:“夠,夠了,小的這就去給貴客拿他們的賣身契。”
趙錦俞:“籍契也一并拿了。”
管事:“哎。”
幾個小倌兒立馬磕頭謝恩。
韓胥臉更黑了。
蘇玉卿唯恐天下不亂,拿起杯中酒朝幾人舉了舉:“以后便是住在一個院子里的兄弟了,都多多指教。”
月郎笑的俊俏。
他五官極佳,笑容媚而不妖,既不失男子氣概,又有幾分風塵。
勾人心魂。
趙錦俞對他們幾人很滿意:“以后,你們便只唱給我一人聽就夠了。”
幾人齊齊欠身:“奴記下了。”
管事送來賣身契和籍契,趙錦俞拿了,便起身出了南風館。
自始至終,都沒再看韓胥一眼。
韓胥失意之余,竟生出幾分不服氣來。
他與她可是過了三書六禮,拜了天地高堂,明嫁正娶的夫妻,幾個小館兒,命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他與他們爭的什么風,吃的什么醋?
大步流星的出了南風館。
趙錦俞已經上了馬車,蘇玉卿在等那幾人收拾行李,韓胥毫不客氣的踏上馬凳:“就有勞蘇兄弟帶他們回去了。”
說完,進了馬車。
蘇玉卿:???
趙錦俞看著進來便自顧自坐下的韓胥,詫異道:“你來做什么?”
韓胥反問:“身為正房長夫,總不能是我走回去吧?”
趙錦俞:“……”
還會給自己找臺階了。
看著韓胥上了馬車離開,楚沫兒呲目欲裂。
侯府。
鎮國侯聽說趙錦俞帶了五個小倌兒回來,氣不打一處來。
“胡鬧!”
就要去趙錦俞的棲云閣,被長公主攔下。
“俞兒素來穩重,這幾日反常想必有原因,你且等等再看。”
鎮國侯又坐了回來。
入夜,趙錦俞房中笙歌陣陣,韓胥終于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