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父親覺得我有錯嗎?
沈婉寧往陳氏懷里縮了縮,表現出很害怕她的樣子。
陳氏不喜歡這樣膽怯的婉寧,但她將一切過錯都怪在沈鳶身上,都是她太強勢太沒有規矩,所以才讓婉寧心生害怕。
“即使是婉寧有錯在先,你就可以朝她扔活魚?你也不聞聞她身上的味兒?況且,你還未婚配,便與陸承淵在太清湖私會,叫人傳出去,咱們沈府的顏面往哪兒擱?”
這是頭一次,陳氏當著眾人的面訓斥沈鳶。
在她看來,婉寧身上有損,即是天大的事情。
可沈鳶清楚記得,在船上時,沈婉寧并沒有被魚刺劃破。
否則,按著她的性子,一定會吵吵嚷嚷的叫大夫。
“母親定罪,我無話可說。”
到底是疼養了沈鳶八年的母親,幼時的母愛能讓她遺忘掉經歷的所有疼痛。
她可以與沈庸和沈瑯據理力爭,可以跟沈逸兩不相干,也可以對沈鈺置若罔聞,但是對陳氏,她曾經的母親,狠不下心。
“稟告老爺夫人!張家派人來說,他們家小姐被三小姐推入湖中,高燒不退,昏迷不醒,恐有性命之憂!”
忽然闖進來的管家讓在場所有人一怔。
沈庸更是在聽到他的話以后,不顧一切的沖下來朝著沈鳶扇了兩個耳光!
陳氏嘴唇微動,卻欲言又止,抱著沈婉寧沒有說什么。
沈瑯也冷漠的站在一邊不吭聲。
剛散學歸來的沈鈺,見到廳中劍拔弩張的情形,也不敢大聲說話。
“你傷害婉寧也就算了,怎么要去惹張家的女兒?”沈庸大手一揮,作勢又要喚管家取來鞭條。
沈鳶捂著臉,眼底猩紅的問:“又想打我嗎?這次是想要將我直接打死?好讓太后將我名下的私產全部都搶回去嗎?”
“沈鳶!你怎么可以隨意揣測你的父親!”陳氏沒有沉住氣,霎時間站了起來。
可她眼里難以遮掩的慌亂,正中沈鳶的眼。
越加掩飾,越是有鬼。
沈鳶心里很清楚,祖母贈與她的私產,是沈府人人眼中的香餑餑。
同時她也明白,祖母正是因為那份香餑餑,而被他們害死的!
想到此,她胸腔里憋著一股怨氣,望著臉色鐵青的沈庸,沉聲問:“在父親心中,大抵是覺得我不配待在沈府,也不配冠上沈家的姓。可父親為什么讓我如愿回來?為什么不將我從族譜上劃名?”
從始至終,即使沈庸再不喜歡她,也絕不提更改名字亦或是趕出府這些話。
究竟是念著以往的舊情,還是打著私產的主意?
沈鳶心知肚明,他們也同樣心知肚明!
“你……你簡直是大逆不道!廳堂之上,你為晚輩,竟敢這樣對我說話?”
沈庸高高舉著鞭條,卻又遲遲沒有落下來。
沈瑯想要出言制止,但看到沈鳶那副以下犯上的樣子,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我記得,父親還曾教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張家小姐對我出言不遜在先,我若默默忍受,那才是真的將沈府的顏面放在地上碾壓。這一次讓張家小姐嘗了甜頭,第二回,第三回,她便會次次欺我辱我!所以,父親覺得我有錯嗎?”
沈庸被她問的啞口無言。
他也知道張嫣然的性子是出了名的跋扈,沈鳶就算是再不懂規矩,也不可能先對她動手。
可在廳堂之上,作為晚輩的沈鳶竟然這樣質問他,用那樣的口氣與他說話,叫他的威嚴立于何處?
“老爺!張家又派人來信兒了!”
不等沈庸對沈鳶做出責罰,管家再次急匆匆的跑進來。
他喘著氣將張家的話帶到:“回稟老爺夫人,張家派人來說,他們家小姐已經醒過來了,經過大夫檢查,并無大礙。據張家小姐親口所言,是她自己失足掉進太清湖的,與三小姐無關!”
這?
沈婉寧遲疑了。
她明明跟張嫣然串過口供的,將所有的罪名都往沈鳶頭上砸,怎么臨到這時忽然變卦?
沈庸和陳氏的臉色有些難堪。
雖然不知道張家那邊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他們是真真實實的跟沈鳶鬧起來了。
“咳咳,既然是個誤會,那就不必再爭執了。阿鳶,聽聞你也落了水,先回去讓小廚房準備些姜湯吧?”
沈瑯及時站出來幫父母解圍,他也不想沈鳶再次受鞭條的刑罰。
沈鳶并不看他,只是將冷冷的視線落在沈庸身上,再次道:“父親要真不想我待在沈府,就將我從族譜上劃名,我也絕不多待任何一刻!”
“阿鳶別胡說,你父親其實是愛你的,他嘴笨,說不出什么好話……”
陳氏再一次替他說話。
那樣溫柔的面容,若在曾經那些飄離的夢中,沈鳶會視若珍寶。
現在,徹底不會了。
她沒有回應,毅然的離開了正廳。
秋水苑中。
流煙將打聽到的消息稟告出來。
“聽說張家小姐昏迷的時候,裴都督親自去了一趟張家,不多時就傳出張家小姐無恙的消息。至于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奴婢也不太清楚。”
沈鳶猜想可能是陸承淵出手相助,偏偏忘了裴忌。
是啊,他也在太清湖畔,哪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沈鳶并不將心思放在這些小事身上。
她需要更快的將祖母去世的真想查明!
“流煙,你是什么時候來到沈府的?”沈鳶問。
“奴婢是五年前來的,一直都在后廚做些雜活。”
“那……府上的蘇嬤嬤,你有印象嗎?”
祖母去世是在四年前,流煙肯定會有所聽聞。
她沉眸認真想了想,不太確定的問:“老夫人院里的人我都不太熟,但在老夫人去世之后,有一個老嬤嬤好像被查出手腳不干凈,有偷盜的行為,在老夫人的葬禮當日,被老爺強行驅趕出府,一條腿還被打骨折了……至于是不是叫蘇嬤嬤,奴婢不記得了。”
沈鳶只記得,蘇嬤嬤是祖母最喜歡的奴婢,平時里尤其縱容,一些小錯小過也不會責罰她。
跟在祖母身邊,最不缺的就是錢,她沒有理由偷盜!
沈鳶已經了然于胸。
她細細盤算了下自己的小私庫,不多不少,正正好還有三十兩銀子。
“流煙,取出十五兩銀子送去給裴都督。”
流煙困惑,裴都督……也要向小姐借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