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再不醫治,他會死
牛大名不想承認他居然被一個要死不活的流犯給威懾住,惱羞成怒的他二話不說鞭子又轉向半躺著的趙長凜。
“哥,這,怎么辦?要是他死了我們不就沒法完成任務了?”
凌芫看得心驚膽戰,聽著鞭子破空的聲音,嚇得一顫,手拽著凌朝。
凌朝手上不知何時撿了塊小石子,他瞅準時機暗中用石頭打中了牛大頭的手腕。
牛大頭手腕一疼,手上的力道便不由減弱,落下的鞭子直接被趙長凜一把接住沒讓他再繼續作惡。
趙長凜瞥了眼滾落在地上的石子,眸光微動。
牛大頭怎會就此罷休,罵罵咧咧的又要開始發飆。
“這是在作甚?”
忽地,一道不悅的聲音傳來。
領頭的衙役見流犯的隊伍卡在這兒久久未動,一來查看便瞧見牛大名耍威風的場面。
“楊領頭,這幾個流犯鬧事!”牛大頭惡人先告狀,來了個倒打一耙。
“你胡說!分明是你仗勢欺人,對我阿姐不懷好意!”趙長修身上挨了好幾鞭子,額上都疼出汗了。
“楊領頭,我等雖被流放,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辱的,畢竟,我兒還姓趙。”
晉王妃雖蹲在地上扶著板車上虛弱的趙長凜,可她的氣勢并未因她蹲著便弱。
“母妃。”趙長凜拍了拍她拽的發白的手指寬慰她,抬眼看向楊領頭。
楊領頭顯然不是牛大頭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夫。
楊凌頭微微向他行禮,“是我治下不嚴,這事不會再發生。”
晉王府倒了,可不代表晉王的勢力也隨之散去,更何況晉王世子可是鎮守邊關五年之久,于大梁,那是有功的。
晉王事變,稍微有點政治頭腦的都知事情不簡單。
可他又不敢對他們過分好,萬一他也被牽連怎么辦?
謹慎起見,還是別惹事為好,趕緊將他們都押送至潮州,這事便和他一個小小的衙役無關了。
楊領頭說著瞪了牛大頭一眼,“若是耽擱押送流犯的行程,老子杖斃了你。”
說罷,他又催促流犯趕路,去了前方。
“看什么看,還不趕緊走!誰慢了老子鞭子伺候!”
啪啪啪——
牛大頭被訓得的臉上無光,怒瞪著眾人,手上的鞭子隨著他的話落在地上聽得流犯們頭皮發緊。
趙雅蘭和趙長修姐弟倆互相扶持著過去推著板車上的趙長凜繼續前進。
“阿兄,你安心躺著,等到了下一個驛站,我一定讓他們準我去請郎中。”哪怕讓他下跪也行!
“不可勉強。”趙長凜實在是太過虛弱,這會兒說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他知請郎中這事沒那么簡單,可他也不甘心死在流放路上。
他還沒將父親身上的污名擦掉,怎能就這樣死去?
“阿兄,你快休息,萬事還有我和長修。”
趙雅蘭和晉王妃推著板車幫著趙長修省力,她們額上布滿細密的汗水,卻還笑著安撫趙長凜。
趙長凜還想說話,可最終還是抵不過身體的不適,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阿兄。”
“長凜!”
他們拼命的推著板車前行,就想著能夠快點達到驛站為他請郎中。
只是姐弟二人如今也受了傷,晉王妃身體不好又是一介弱女子,一家三口咬著牙艱難前行。
“我來吧。”
忽然,一雙黝黑的手推上了板車。
凌家父子倆上前來幫忙了。
趙家從京城被押送至流放地已在路上行走了小半個月了。
這些日子以來,以往想要攀附晉王府的人都恨不得離他們越遠越好,無人伸出援手。
一開始趙長修還會氣憤他們勢利,后來沒什么感覺了。
在阿兄重傷昏迷的日子里,他小小年紀已學會了成長,咬牙承擔起身為趙家男子漢的責任。
第一次,居然有人來不是避著他們,而是幫他們。
趙家人第一反應是戒備。
凌家父子才不管他們戒備的神情,凌朝雙手放在班車上,稍一使勁,前方負責拉車的趙長修便輕松了不少。
“多謝兄臺。”
趙長修方才被鞭子抽打在身上,身上有傷,這段時間又沒吃飽過,沒什么力氣。
要是耽擱了趕路,那些狗仗人勢的東西還不知道要怎么來找他們麻煩。
不管他們什么目的,先薅一把免費勞動力。
流放的隊伍規定每日必須行五十里路,這會兒眾人盯著烈日拖著沉重的步伐麻木行走著。
因有凌家人的幫忙,晉王妃和趙雅蘭倒是不用再幫著推板車。
母女二人滿臉擔憂跟在板車旁,望著臉色開始變得有些潮紅,額上不斷浸出細密汗水的趙長凜都快急死了。
只見,一只蠟黃稚嫩的小手突然深了過來放在趙長凜的額上。
“你做什么?”趙雅蘭戒備出聲,快速伸手將凌芫的手拽住扯了過來,一雙眼牢牢鎖住她。
“我懂醫,幫他看看,他發熱了,再得不到醫治,會死的。”
“小姑娘,現在荒郊野嶺,一時到不了驛站讓你們去請別的郎中,我女兒先前跟著我們村的一個老郎中學過一段時間,懂一點,看看總是好的。”
王春月臉上帶著笑,眼不帶眨瞬間給女兒編好理由。
就算到了驛站,那些狗仗人勢的東西準不準他們請郎中又是一回事。
“老婦在這兒先謝過小姑娘,還請小姑娘救救我兒!”
晉王妃將女兒的手拉了過來,神情懇切望著凌芫。
她已經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兒子了。
凌芫點了點頭,她走著不方便查看板車上趙長凜的狀態,干脆直接也上了板車上。
她一手放在趙長凜的額上,一手放在自己額頭上估算著他發燒的程度,還未觸上他額頭,便被那熱滾滾的氣息給燙到。
其實空間超市內收銀臺旁有一個急救箱,是她之前幫鎮上一個磕破膝蓋的小孩處理傷口時留在那兒的。
急救箱內有體溫計。
但此時她可不敢把體溫計拿出來用。
晉王妃和趙雅蘭母女倆緊張地盯著她的動作,不是趙雅蘭不信這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只是她的問診手段和宮里的太醫完全不一樣,她很難信她。
凌芫沒空管她們,趙長凜的額頭很燙,她手往下移掰開他的眼皮查看他的瞳孔,緊接著有俯身低頭將耳傾在他胸腔旁聽他的腹腔。
忽地,一只滾燙的手抓住了她撐在趙長凜胸膛上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