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戎首領發出狠話，即便掘地三尺就要將盜走的糧食找出來。

　　很快，一隊隊穿戴整齊、體型高大的犬戎士兵走了出來，開始挨家挨戶搜查起來。

　　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夏芽和曾謹之分別前約好在來時的城墻底下碰面，可是等她一路避著街上巡邏的犬戎士兵，趕回來時，卻沒見到他的身影。

　　夏芽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見等不到曾謹之，估摸著他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絆住了。

　　城里鬧哄哄的，塔爾木的手下帶著人馬挨家挨戶地搜查，眼看著燭火一盞盞亮起，估計再有半刻鐘就會排查到這附近。

　　就在夏芽打算在城墻底下留個記號給曾謹之時，忽然耳朵一動，一道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響起。

　　謹慎起見，夏芽閃身翻進了最近的一間屋子里。

　　屋子里沒人，黑黢黢的，夏芽躲在墻后，屏住呼吸，露出一雙漆黑如墨的眸，透過細小的門縫，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大約十來息的功夫后，一道犬戎打扮的身影出現在那截城墻后頭。

　　來人左右轉了一圈，似是在找人。

　　夏芽瞇了瞇眼睛。

　　而后悄無聲息地繞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身后，才一靠近，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傷了？”

　　少女清脆的嗓音自身后傳來，把曾謹之嚇了一跳。

　　腰間的長刀已經出鞘，還好他及時反應過來，這才沒有誤傷隊友。

　　“沒有，”曾謹之聲音緊繃，搭在刀鞘上的右手青筋暴起，“是旁人的血。”

　　夏芽裝作沒發現他的異樣，舒了口氣，“沒事就好，可有發現？”

　　曾謹之點了下頭，隨后皺眉看向她，“你那邊出了什么意外？為何犬戎士兵突然亂了起來？”

　　他過來的路上差點亂起來的犬戎士兵撞上，還好他躲得快。

　　“沒事，就是在糧倉放了一把火而已。”夏芽轉移話題，“你都發現了什么？”

　　曾謹之抿了抿嘴，到底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給夏芽交代了他的發現。

　　“白石縣的守衛有部分已倒戈，我殺了兩個漢人守衛，從他們嘴里逼問出了此次攻占白石縣的人的信息。”

　　曾謹之想起了那兩人口中吐露出的名字，很快與前世記憶中犬戎王手下那個貪奢享靡的小部落首領“塔爾木”對應上了。

　　“這么說來？此人極其貪財好色？”夏芽眸子亮了。

　　曾謹之點頭，“據說塔爾木就住在縣衙里，根據此人習性，庫房應當也安置在附近。”

　　很有可能就在縣衙里。

　　夏芽顯然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二人一路直奔縣衙的方向。

　　縣衙還挺大，前面三堂都是公門中人辦公的地方，后面的兩進小院則才是縣令內宅。中間只連通了一個門廊，平常還是關著的狀態。前堂的人輕易不得去到內宅，內宅之人若要去往前堂則還需要通傳才行。

　　夏芽帶著曾謹之在縣衙里旁若無人地轉了一圈，趁著前堂沒什么人，先去把兵房、工房的兵器和農具都收進了空間。

　　而后又摸到了稅局和銀局，打算把里頭的官銀都搜刮一遍。結果沒想到里頭哪有雪花銀，就連一枚銅錢都沒留下。

　　夏芽敗興而歸，只得將目標放在了后院塔爾木的庫房上。

　　夏芽正要帶著曾謹之往后院去，忽然見到一個犬戎人風風火火的從外頭跑了起來。

　　她趕緊帶著人，閃身往旁邊的陰影里一躲。

　　等人過去后，她這才帶著曾謹之出來，腳下踩著無蹤步，無聲無息地跟上了那人。

　　不過她并不敢跟得很近，與前面的犬戎人保持了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直到她目送著那人進了主院，夏芽想了想，帶著曾謹之往后花園的假山石頭后面一躲。

　　今夜烏云遮蔽了月色，假山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她們兩個躲在后面，若非來人就在她們跟前，否則壓根不會發現她們。

　　夏芽蹲下身，一雙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著主院的方向。

　　沒過一會兒，院子里便傳來了震天響的拍門聲。

　　也不知道里頭嘰里咕嚕說了些什么，一會兒功夫，那個闖進去的犬戎人又跑了出來。

　　夏芽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耳朵一動，一抬頭，就見一個體型壯碩的犬戎人披著外衫，滿臉怒容地走了出來。

　　夏芽看見他往角落里最偏僻的院落里去了，按下耐心，和曾謹之一起又在假山后頭蹲了片刻，總算是等到那個人從院子里走了出來。

　　不過這回他臉上的怒火明顯消了一些。

　　等他回了主院后，夏芽又待了片刻，見里面沒了動靜，這才帶著曾謹之從假山后面走了出來。

　　“方才那人便是西戎白犬部落首領塔爾木。”曾謹之解釋道。

　　“第一時間去偏院查看情況，說明那里一定有很重要的東西。”夏芽摸了摸下巴。

　　她有理由懷疑那處偏院就是塔爾木的庫房所在。

　　心動不如行動。

　　夏芽帶著曾謹之摸到了偏院。

　　一靠近，夏芽便敏感地察覺出院子里有人守著，而且氣息還不止一道。

　　兩人一左一右爬上了院墻，院子里沒有點燈，借著微弱的天光，二人很快摸清了里面的布局。

　　一共就兩人。

　　院門口守著一人，庫房門口也守著一人。

　　夏芽給了曾謹之一個眼神，從空間取出長弓，迅速瞄準了庫房門口那人。

　　“咻——”

　　一道破空聲響起，羽箭射穿了那人的喉嚨，甚至連呼救都沒有發出，便沒了氣息。

　　與此同時，曾謹之悄然無息地落了地，手中匕首劃出，在守門人反應過來前，一刀抹喉。

　　看上去動作很熟練，似乎已經做了無數次。

　　夏芽挑了挑眉，也輕巧地落了地，小手一揮，地上的兩具尸體便消失不見。

　　別說，塔爾木沒有辜負他貪財好色的名頭，庫房里堆積如山的都是些好東西。

　　除了大量金銀珠寶外，里頭囤積最多的是茶、鹽以及棉花布料，都是荒原上稀缺的。

　　這下好了，直接便宜了夏芽。

　　她毫不客氣，看見什么收什么，直把里頭的東西收了個精光。

　　等東西收完后，夏芽照例從空間里搬出了一桶油，灑在了庫房的角角落落，而后一把火燒掉了庫房。

　　等到縣衙里的犬戎人發現時，火勢已經蔓延到了整個偏院，庫房也早被燒了個一干二凈。

　　這一夜注定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