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月詢問收銀員玩具的價格，收銀員解釋旁邊的帥哥已經把賬結了，說著不時羞澀的偷瞄陸瑾。

　　“你只需要告訴我價格。”

　　語氣不善，氣場不對，收銀員有點害怕，求助地望向一旁溫柔和氣的帥哥。

　　陸瑾回以一個“交給我”的眼神。

　　“用積分抵的，沒花錢，這東西我多的是。”

　　后一句話不假，幾乎把店鋪盤下來的人，積分能不多嗎，不過這些積分只能用來抽獎，他又不樂意蹲點屁顛屁顛跑來領抽獎券，積分一直累計著沒用過。

　　陸瑾使眼神，收銀員配地猛點頭，看樣子都快哭了。

　　陸瑾有點好笑，有這么可怕嗎，不會真能嚇哭吧。

　　他一點不懼應月恐怖的氣場，并且樂在其中，這樣的員工以后帶出去肯定倍有面。

　　應月輕嘆一口氣，她一直知道自己不討人喜歡，但聽陸瑾的意思，大家不是不喜歡她，而是怕她，她不理解這種懼怕從何而來，作為一個九十斤出頭，堪堪一米七出頭的弱女子，她沒有任何威脅。

　　不想真的把人嚇哭，她只能選擇相信隨口胡謅的謊言。

　　陸瑾把應月送到公交車站點，不需要轉乘，只需要在第十五個站點下車就行。

　　“你會記得下車的吧，不行你可以讓司機大叔提醒你。”

　　陸瑾想，面對方向感極差的員工，一個完美稱職的老板應該是派車把人安全送到家，讓坐公交也太不負責任了，而且小氣，這個詞不應該和他掛鉤。

　　送到家的話，就沒時間過去找段安他們了，肯定會被他們記仇。

　　......算了，也不差這一次，周末請他們去賽車。

　　“別了，我還是叫車送你吧。”

　　應月不理解為什么陸瑾老是叫她員工、手下之類的，不過不討厭，他做的一切都很溫暖，應月能感受到他的善意，這是這座城市她唯一喜歡的人，目前。

　　“不用了，我會麻煩司機大叔，還有，謝謝。”

　　所有的事，都很感謝。

　　陸瑾瞇著眼睛笑：跟老板客氣什么。

　　公交車到站，應月投幣上車，在最后尾落座，看到窗外的陸瑾笑著朝她揮手道別。

　　應月也抬手回應，可能她自己的都意識到，嘴角的笑容揚起，露出一對淺淺的酒窩。

　　陸瑾很驚喜，還從沒見過應月微笑的樣子，她一笑周身的冷氣都散開了，原來她可以那么好看。

　　陸瑾騎車往另一個方向，剛才有個聲音讓他很是在意，聲音模糊斷斷續續，帶有雜質，他只模糊識別出什么什么溫暖，什么什么喜歡。

　　***

　　門鈴響了很久，如果不是在樓下看到房間的燈光，會讓應月以為家里沒人，畢竟他們經常會組織家庭活動，出去吃飯，去游樂園玩之類。

　　應琴穿著浴袍，擦著半干的頭發過來開門。

　　“你沒帶鑰匙嗎？”

　　應月沒說話。

　　應琴給她的鑰匙早不見了，她的書包有很明顯被翻找的痕跡，不用想也應該知道是誰。

　　不過她并不打算說，顯而易見，說出來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周天啟吃著餅干，幸災樂禍的沖應月笑。

　　他討厭這個突然出現的姐姐，不像別人家的姐姐，又溫柔又好玩，要什么給什么，而且還搶他的房間，他的爸爸媽媽。

　　周毅淡定坐在沙發上看書，應月進門后，拿上一杯果汁進臥室。

　　走到應琴身邊，低聲道：“你記得今天跟她說。”

　　應琴皺眉點頭，對應月說：“你回來太晚，我們先吃了，餓了自己把飯菜熱一熱。”

　　很神奇，饑餓感在踏進家門的那一刻，消失了。

　　應月慣例，用周天啟的舊書桌看書。

　　等父母都不在眼前，周天啟丟下餅干，跑去房間找應月。

　　“你回來干嘛，我不喜歡你，不準你用我的東西。”

　　應月放下書說：“我們和平相處吧，我給你買了奇奇玩具店的玩具做道歉禮物。”

　　周天啟眼睛一亮，忘記了憤怒，伸手說：“給我看看。”

　　應月拿出購物袋里包裝精致的禮物，遞到周天啟的手上。

　　周天啟暴力拆開包裝，看清楚禮物的那一刻，臉立馬垮下。

　　他把玩具用力砸向應月，一道清晰鮮紅的傷口留在額頭。

　　“你是故意的吧，我知道你在報復我。”

　　應月臉色陰沉，隱隱作痛的傷口讓她越發憤怒。

　　生氣的應月比平日恐怖十倍，饒是任性牛犢周天啟也被嚇哭了，嘴一扁，“哇”一聲大顆大顆眼淚掉下。

　　哭聲引來了應琴和周毅。

　　“寶貝怎么了？”

　　周天啟撲進應琴懷里，哽咽道：“應月欺負我，她故意給我買洋娃娃，想讓小朋友嘲笑我，我討厭她。”

　　周毅責怪地看了一眼應琴，對應月則是余光都不樂意看到。

　　周天啟哭到抽搐，周毅抱起兒子哄道：“爸爸帶你去吃冰淇淋好不好，然后去找天佑哥哥玩。”

　　房間只剩下應琴和應月。

　　應月安靜的等著，全然不顧受傷的額頭，傷口不大，也沒流多少血，但還是挺疼的，也讓她的頭腦越發清晰。

　　應琴有話和她說，不管是什么事情，她已經不能和周天啟呆在一起。

　　換句話說，她應該是不能住在這里了。

　　應琴直奔主題，“我和你叔叔商量了，給你單獨租個房子，這里沒有多余的房間，天啟的房間小，兩個人住確實是擠了，而且你還是大姑娘，總歸是不方便。”

　　應琴還是委婉了。

　　他們的臥室房門不隔音，在客廳的應月聽得一清二楚。

　　經過作弊事件，周毅怕應月會把天啟帶壞，并且兩個孩子成天在家吵，已經嚴重影響他的工作和休息，再有，一個陌生女孩在家里，做什么都不自在。

　　應琴每一條都附和同意，最后兩人合計好讓應月出去住，每個月打固定的生活費。

　　“什么時候？”

　　“今天找好房子了，明天就可以搬進去。”

　　“好。”

　　應琴想不到這么容易，想了想囑咐道：“這件事你別和你外婆說，省得我們又吵架。”

　　沉默兩分鐘，又補充一句：“出去住需要什么給我打電話。”

　　應月真的很想笑，需要什么，她難道看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