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蓁:……
雖然不是第一次當著苻聞年的面寬衣解帶。
但,和昨夜里在他房內時的恐懼相比,此刻,更多了幾分的緊張與羞赧。
白日里的光線,和夜里明晃晃的燭火不同,更有著要將世間所有的骯臟都照得無處遁形的惡趣。
沈蓁不敢有遲鈍,但每一個動作都進行地極為緩慢。
只是脫去外袍,就用了近乎半盞茶的時間。
苻聞年就一直那么赤果果地盯著她。
他的目光,比外頭的日光還要毒辣,讓她內心所有的情緒都無處掩藏。
“呵。”
苻聞年冷笑一聲,把玩著骨戒,發出一聲冷叱:“昨兒夜里脫得不是挺爽快?”
沈蓁又氣又羞,抬起一雙水潤的眸子。
原本是瞪他的意思,但落在苻聞年的眼里,更像是一種勾引人的邀約。
沈蓁將上半身脫得只剩下一件遮羞的心衣。
指尖落到褲帶上的時候,頓住了,怎么也不肯有下半步的動作。
她貝齒緊咬,垂眸的時候,眼淚近乎要滴落出來。
她……早上逃得急切,那條苻聞年幫她穿上的開了襠的褲子,她還貼身穿在里頭,沒有換下。
那樣的褲子,明是穿在孩童的身上,也不知道是誰那么變態,做了成年女性的尺寸,要塞在那紅木箱子里頭。
苻聞年像是猜到幾分。
瑩白的指尖輕叩椅角,語氣玩味。
“怎么,就生得這般嬌氣,咱家幫你穿,還要咱家幫你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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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蓁感覺自己的眼淚隨時都要因為羞憤而落下來。
苻聞年冰涼的不帶任何一點溫度的手掌從她的肌膚略過,每一寸,都讓她起一層雞皮疙瘩。
不過,好在,這閹人還算稍微有些良心,并沒有將她那條褲子給剝了去,像是善心大發的,讓她穿在身上。
但隨即沈蓁就明白過來。
其實,這脫與不脫,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反而,穿著,更有種欲迎切而半遮面的惡意趣味兒。
她努力地并緊雙腿。
要是此刻地上出現一條裂縫的話,她一定毫不猶豫地就鉆進去了。
苻聞年朝著她瞥了兩眼。
轉身的時候,陰惻惻的嗓音里,難得出現了一絲朗笑。
“你這閹得,倒是干凈。”
他在椅子上坐下:“過來。”
沈蓁朝他走過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叫什么名字?”
沈蓁深知,在這宮中,對誰都不能暴露自己裝啞巴這事。
所以,她只看著苻聞年,照舊沒有回答。
苻聞年抬起手,在她面前攤開手掌:“寫。”
沈蓁看著那寬大的掌心,估摸著,這手掌蓋住她的臉,應該都綽綽有余。
她深呼吸,抬起手,在苻聞年的掌心落下一點。
隨即,立刻頓住。
而后,她快速地,在他的掌心里,故意歪扭地,寫完了“李明”二字。
苻聞年顯然不信。
“真名。”
沈蓁沉默。
自己的真名,絕對不能告訴宮里的任何人。
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
這是干爹在臨死前,再三告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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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聞年見她不愿說,挑了挑眉。
他站起身,走到沈蓁背后,對著她面前那一張不過手臂見長見寬的小茶桌,道:“趴上去。”
沈蓁頓時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還是要死翹翹了。
苻聞年本就不是善茬,連朝中重臣都敢下旨虐殺,更何況她這樣一個,對于他來說不過如螻蟻的小“太監”呢。
或許,在昨日夜里她潛入他住處的時候,他就已經沒打算留她的命。
現在,她又拿假的名字來騙他,就是徹底惱怒了他。
沈蓁顫抖著身子,抬起手,將上半個身體撐在那張茶桌上。
茶桌只比那椅把手高出十來公分。
她半個身子爬上去,明顯就比那臀支起的高度要矮出不少。
此刻,又穿著那條見不得人的開了襠的褲子。
一整副姿態,欲拒還迎。
她不知道站在身后的苻聞年見了,臉上是怎樣一副表情。
她剛將臉深深埋進臂彎間,等待著無情的刑具落在她身上,將她虐得體無完膚之時。
半果露在外的半邊臀上,就生生地挨了一記結實的打。
不是用手掌。
而像是一塊,用純金打造的腰牌。
上面雕刻著精細的紋理。
這一掌,結結實實地打下來,又是在她毫無防備之時,她險些就要從口中溢出聲音來。
前面發生的事,就已經夠讓她死一百次了。
要是這會兒被苻聞年知道,連啞巴這事兒都是她裝出來的。
恐怕她真的要死無全尸了。
正想著,又一記結實的打落了下來。
這次打在了另一邊。
同樣像是用盡了力氣,疼得她滿臉通紅,眼淚徹底忍不住飆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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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蓁不記得自己被苻聞年打了多少下。
從最開始的痛楚到后來的麻木,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的臀上肯定已經見了血。
但好在,苻聞年并沒有直接要了她的命。
甚至,還好心地幫她把褲子提了上去。
雖然是最為名貴的絲線織成的布料,但摩擦過模糊的血肉時,還是痛得她近乎昏厥過去。
她快速抹干凈眼淚,看著苻聞年氣定神閑地在她手邊的椅子上坐下,呷了口茶。
“女扮男裝,假扮太監,又送了一箱不清不白的東西入咱家寢宮。”
“你說,咱家應該怎么懲罰你才好?”
苻聞年斜睨沈蓁:“你知道外頭那些等著的閹人都是怎么被凈身的么?”
沈蓁搖頭。
苻聞年從花瓶里,取了一朵開得最盛的海棠,讓沈蓁保持著半趴在茶桌的姿勢,咬在嘴里。
“閹割之前,要把身上的衣服都脫去,將手腳捆綁固定。”
“為了防止喊叫出聲,咱家都會往他們的嘴里塞一把布條,然后,一刀。”
“聽話的,咱家就賞他們一把草木灰敷在刀口上,要是不聽話,咱家就往那刀口上倒辣椒粉。”
“接下來的幾天,要是他們能熬過去,那就有資格成為這宮里的一名太監,要是熬不過去。”
沈蓁嚇得身子亂顫。
苻聞年冷斥她嘴里的海棠不準掉,而后繼續悠悠地說道:“就會被扔去亂葬崗。”
他抬手,從那一朵海棠上攆了一葉花瓣,含在嘴里細細咀嚼。
“咱家不知你為何這么喜歡扮作閹人。”
“不過細看,倒是也有幾分可愛。”
“不如……”苻聞年將嘴里最后一點花渣吃干凈,“咱家就允了你,讓你做這宮中第一個女太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