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事如神，給你比個大拇哥。”符凜耷拉著眼皮，啃完后又抬頭看她：“總之以后你任務記得叫我，總感覺和你在一起就有忙不完的功績，遲早有一天我會超越那個大傻蛋。”哦，這不是不懂人情世故，這是明晃晃的嫉妒。

　　“哼哼，帶上你我有什么好處。”

　　“好處很多啊，師傅說我直覺很強的，是我在廢墟里最先找到你的哎，而且我們已經是好朋友了吧。”他好像并不太懂循序漸進。

　　“并不是！門在那邊……”袁仟茵翻身就縮被子里，好在，那貨還懂點兒男女授受不親，沒有強制掀被子，只是收拾收拾離開了，可能臉色不太好，林醫生就在門外問，噗~笑死。

　　袁仟茵本來想問關于傳教那個皮包頭的事，后來一想，她事情本來就多，而且鎮異局已經知道，她又湊什么熱鬧啊。

　　之后的一個月，一如往常，不，是安全得過了頭。沒有詭異，沒有可能的傷害，沒有緊迫的任務，不用付住院費，她就好像被醫院養著，自甘墮落ing。每隔兩三天，她就打電話聊天。不敢說住院，只說出去散心了。倒也是散心嘛~

　　這天，是袁仟茵給自己的最后一天假期，也是又一次肚子飽飽的一天。

　　“傷口不要沾水，每日涂藥，疼的話別忘了吃止疼，還有，雖然這次沒傷到骨頭，也要注意小腿保暖。”林醫生諄諄叮囑。

　　“知道了，爸。”袁仟茵仄仄應著，不忘打趣他。

　　果然，林醫生愣了會兒，雙手環胸：“我可沒你這么大女兒……”他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好奇地湊過來：“你真沒和那符凜談戀愛吧。”

　　“你看我像傻的或者腦子不清醒或者鐵M嗎？”袁仟茵再次仄仄回應，誰放了年假要回那全是牛鬼蛇神的世界上班都不會好過，她這態度算好的了。

　　“……不像，符凜要是和你在一起一定會吃癟。”說到這里，林醫生自己都忍不住笑：“怎么辦哈哈哈，我好想看啊，你鐵定不是M，可符凜又不一定！”

　　“啊？看他牙尖嘴利，還能當M？”

　　這話題被林醫生當做保留節目不告訴她后，辦了出院。

　　一個月啊……袁仟茵斜著挎包，在小百忽前忽后的歡鬧報時聲中慢慢走向公交站臺。而離開醫院正門的下一秒，她聞到了一股腐爛臭味兒，立刻，腦袋里懶惰的神經忽然奮起，開始刺激全身，她下意識戰栗起來，收回了腳。

　　井蓋被挪開半截，黝黑的洞中，半截粘著頭發的頭蓋骨正往上爬，剛才她應該是踩到了才會聞到。可如果不是這股味道，踩不中實體的她就會一腳踩空掉下去。說來，竟然要感謝這詭。

　　“哎呀，這也太缺德了，井蓋兒也不蓋好。”她不敢碰，更不敢被詭發現，就大聲嚷嚷一句后瘸著腿離開。

　　不行，不能被和平迷惑，她要盡快再次適應，不然會死。

　　經過了一路“景色”對心靈的整改后，袁仟茵恢復了寵辱不驚。怡心小區內，一樓的三界雜貨鋪還開著，風扇吱吱扭扭轉，冷柜嗡嗡發動，空空的架子好像在訴說為什么還不進貨，作為老板，袁仟茵沒辦法回答，她哈哈干笑，對著沒人的門里喊了聲“我回來了”就進門洞回家，嘖，她倒是想把兩個樓打通，那得有錢吶！錢吶！

　　店里的線裝書緩緩翻動，又慢慢合上。

　　回家后，袁仟茵只覺累極了，唔……關防盜門時，那門神對聯好像眨眼睛了……果然是累極產生的錯覺吧。

　　她稍微洗漱換好睡衣后，窩床上打電話，小百在廚房忙活。看吶，就算有詭，溫馨的日子也還在，要努力保持！袁仟茵。

　　“喂？媽，我還在學怎么管店呢，太難了。”她笑嘻嘻的，通體舒暢。

　　“錢夠的，不要緊，媽我收養了個小男孩兒，路邊撿的，如果有大人問，肯定還……嗯。”

　　“就跟媽說聲，不用擔心我，這店我可順手了。”

　　“掛了吧。”

　　心情愉快到連肉體的疼都減輕了，袁仟茵輕松地睡過去，家里也起了窸窸窣窣的小聲交談。

　　“小百娃子，把鍋放火上溫著吧，她睡了。”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和藹說著。

　　“小姑娘肯定很累，一個普通人在那種危險的環境里硬撐過來實在了不得，難怪是她。”

　　“她有癔癥也好久了，經常對著沒通的電話聊天，我可真擔心她，希望有了那家店后，她能重新清醒過來。”

　　“她很聰穎的，她只是一直不想相信。但是……她的精神狀態確實是個問題。”

　　“也不要對才活二十一年，直面世界真相的小姑娘太苛責吧，那電話可是她的精神支柱。”

　　“那……”

　　小百沉默了會兒，才聽懂家里忽然出現的一老頭一女和兩男在說什么，姐有精神病？他怎么不知道。

　　袁仟茵做夢了，夢中是小時候的家，她在樓底下玩兒，看到球球放學就招呼，兩人玩兒得臟兮兮時，同一個廠子的球球爸媽下班回來，四個人就一起說說笑笑往樓上走，那么寬闊的走廊，他們在另一頭，自己在這一頭，門開了，媽媽的笑臉映出來，也和那邊打招呼，然后各自回了家。

　　家里有調電視的老爸，正捯飭藍色花瓶的老媽，以及我。

　　一個很棒的夢，直到睡醒了，嘴里還咂吧咂吧，好像在品味夢境中的味道，就迫不及待想和媽分享。

　　“喂，媽，我昨晚夢到你們啦，還有球球和球球爸媽。”

　　“呦，小心出去了人家說你媽寶哈哈哈哈，你這夢倒是吉利，我們最近還和他們聊起你呢。”

　　“唉？真的，你們還有聯系啊。”一聽，袁仟茵來了勁兒，抱著枕頭靠坐。“球球他……算了，他爸媽咋樣啊。”

　　“自己生活呢，也沒再生一個，這世道人都不好過，他們倆也想老了放松放松，到這邊度假來了。”

　　“那整挺好啊，下次也帶上我，萬一我有休假的話……”萬一我有？我明明全年無休！啊……好歹以前每月還能休息幾天的，現在不止比牛馬累，還得真拼命！

　　“那閨女你啥時候回來打電話啊，我跟你爸車站接你。”

　　“嗯~”

　　袁仟茵只感覺心里暖洋洋的，翻身下床時，卻有什么東西從胸口落到了被子上，她撿起來翻看，是一張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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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片里，球球被他媽媽摟著比了個耶，兩對兒父母也靠在一起，笑意盈盈地看著相機，好像在和袁仟茵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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