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師尊x魔胎 走正道還是修魔道(7)
是沉裳。
與平時冷然的神情不同,她此刻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帶著溫柔,像是歲月靜好。
此刻看見床榻上的人起身,她連忙快步走到沈兮瀾面前,眼中染上擔憂。
“兮瀾,你怎么樣?”
沈兮瀾一時有些怔愣。
面前的沉裳直接抓起他的手,“你不要嚇師尊,墜落山崖有沒有摔到哪里,嗯?”
“我?墜落山崖?”
“對啊,要不是玉佩緊急召喚我,現在……”
“我都不敢想……”沉裳的語氣都有些哽咽。
沈兮瀾沒接話。
“哦對了,你昏迷太久,現在肯定很餓,這是桃花羹,喏,我喂你……”沉裳正將勺子抵在他的嘴邊。
話語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沈兮瀾的劍放在沉裳的脖子上,劍邊鋒利得泛著寒光,只要她稍微動一點就會劃出一條血線。
“你不是她。”
“怎么會呢,你在說什么胡話……”
血珠一滴一滴落下,在地板上砸出血花。
“你不是。”
說出這句話之后,眼前場景忽然扭曲破碎,一瞬黑暗,沈兮瀾再度下墜,只是這次,他覺得記憶好像被模糊成了一片。
再次恢復光亮的時候,他被迫作為一個場外的看客,還以為自己在走馬燈,觀看自己的一生。
他看見自己敬愛的師尊收了他和徐兄為徒。
對外,師尊對兩人一視同仁,秘籍一樣,丹藥一樣,就連指導的時間與動作都是一樣的。
只是……
沈兮瀾覺得有些違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面前的師尊偏心徐兄,因為徐兄更偏劍修,自己分明傾向于問心,但是師尊總是教導自己劍修。
想來應該是想一科一科學精吧,沈兮瀾這樣安慰自己,不自覺的意識與思考逐漸變得遲緩起來。
只是再怎么遲鈍,在大量事件面前也蒙蔽不了自己了。
大典上,兩人分別在沉裳左右,而沉裳余光卻不自覺的瞥向徐兄;秘境中,也是先擋在徐兄面前;給他的法器開了靈智……沉裳在面對徐兄的時候,眼中藏著與他人不同的柔情與憐惜。
——好像叫愛慕。
心中突然升起的這個念頭將沈兮瀾嚇了一跳,混沌的腦子開始轉動。
而眼前的自己似乎沒有發覺,仍然勤奮練習。
外界的仙尊來找沉裳敘舊,調侃她兩位徒兒都是天賦出眾的能人,也不算失了她的名聲,只是對方看起來是個人精,看出了另外兩人的不對勁,開玩笑似的對著面前的自己問道:“你覺得你師尊怎么樣?”
“師尊是問心仙尊,是孤高又圣潔,所有人不可企及、不可超越的存在。”面前的自己答道。
“你覺得師尊對于你來說是怎么樣的存在?”
“師尊如同我的父母般,給予我再生的機會。”
沈兮瀾聽著這個官方的答案,總覺得與自己的本心背道而馳。
那位仙尊轉而問了徐兄。
一向豪放又不拘的徐兄僅有一時的愕然,隨之眼底展現著無可動搖的堅定。
“仙尊是我心中明月,皎皎無暇。但不是師弟所謂的不可及,我想要和仙尊……不,是仙尊讓我心生向往。”
“心生向往。”沈兮瀾喃喃道。
對。
不對。
師尊是天上明月,讓人可望不可及,他心生向往,但他不摘月,也不希望被他人沾染分毫。
不希望的事情,在沈兮瀾的眼前放大。
沉裳的宮殿內,床榻上,兩人的發絲交織糾纏。
沉裳白皙修長的手指將下面的人的下巴抬起,眼中帶著逗趣,“心中明月?皎皎無暇?”
“純白無暇。”徐兄的眼中盡是深情。
“心生向往?”
徐兄眼神都快要被眼前人的美貌蠱惑的迷離了,“當然。”
得到自己想聽的答案,沉裳低下頭,兩人的距離逐漸縮短。
局外的沈兮瀾終于回過味來,模糊的記憶清晰了一部分,心思也逐漸明了。
手中劍顯現出來的同一時間,沈兮瀾沖入場景,穩住沉裳身子的同時,將徐兄踹下了床。
但是沒想到的是,沉裳竟也第一時間推開了沈兮瀾。
沈兮瀾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掌心開始發愣,“師……師尊?”
“你個逆徒,你怎么能對你的師兄動手。”一句話,心如刀絞,身體好像有什么在橫沖直撞。
等到沈兮瀾再抬起頭的時候,溫熱的液體劃過唇角,淚水混著血跡,眼中盡是受傷。
“師尊,我才是你的徒兒啊……”
可眼前的沉裳半扶著徐兄,對他橫眉冷對。
眼前的場景讓沈兮瀾覺得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起來,腦子一陣陣疼痛。
下一瞬如墜冰窟。
他聽見沉裳說:“我怎么會收一個滿身魔氣的徒兒!”
沈兮瀾被斥得低頭一看,自己滿身充斥著黑滾滾的魔氣,手上的魔氣更甚,甚至順著手臂,侵蝕著沉裳送給他的劍。
緊接著,一道熟悉的招式猛然朝他打來,他下意識防御,手中涌出的卻是魔氣。
再一抬眼,果不其然看見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看著他的臉,露出厭惡的表情。
原本淡紅的薄唇一張一合,吐出誅心的字眼:“我沒有入魔的徒兒,我沉裳與沈兮瀾解除師徒關系,恩斷義絕,從此形同陌路。”
每一個字都砸在沈兮瀾的心上,心間抽痛將要將他吞沒。
沉裳話落的同一時間,空間又開始旋轉,只是沈兮瀾的記憶開始清晰,心底有什么逐漸松動,想起來這是幻境的沈兮瀾好似活過來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場景變換,這次是在魔宮,床榻上躺著的是剛剛讓他心痛不已的人兒,此刻那人卻被魔氣綁住手腕與腳腕,另一頭連接在四個床角。
而沈兮瀾卻發現自己不能動也不能言語,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軀體走向沉裳。
然后抬手將魔氣注入她的體內。
于是兩股靈力拉扯,一半圣潔一半妖艷的模樣在一人的身上展現,有些割裂,但又有些新奇。
沈兮瀾不可否認的,心底升騰了一些隱秘的快意。
那樣圣潔的人兒能不能,短暫的落下神壇,與他一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