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所謂愛情
是的,參加工作半年,2008年12月,她遇到了生命中第一個愛的人,林永遠。她25歲,他35歲,相差整整10歲,那又怎樣;只不過時間不對,人也不對,他已婚。她是情竇初開的新兵,他是久經情場的老將,于她是愛情,于他是愛情還是多情,為什么會碰撞出火花,只有老天知道了。
兩個人都是銷售,又被分在同一組,出雙入對的機會太多了。剛開始,他會給她起外號,會數落她怎么不知道把頭發梳的整齊些,會提醒她:“你看你的眼屎!!惡心不惡心啊”,像足了一位長輩,處處嘮叨著,她說:“你真事兒媽”,他果斷回一句:“你就是事兒!”,這樣一來二往,關系自然開始變的熟絡,無話不談。2009年過完年回來,剛工作一個星期,大家都歡天喜地聊著回老家的奇聞趣事,她卻被某位自詡為銷售牛人的主管孫明皓給懟了,“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方案,寫的這是什么垃圾,能不能上點心!”,她一句話沒有說,跑到廁所哭了10多分鐘才出來,見她眼圈紅腫,林有些擔心,只是以他的脾氣,才不會上來安慰,她打開,QQ上問了句:“便秘啊,憋成這樣?”曦氣個半死,使勁敲出幾個字:“你去死吧!”,林立馬回一句:“你和我來什么勁,把這功夫用孫扒皮(這也是他給取的外號)身上多好!”,曦也不示弱:“我就對付你,你個死老頭兒!”,氣沒處可撒,可不就對著這個找上門的。“下了班一起吃火鍋去吧,我知道有家不錯的。”,“算你有良心!”,這是他們第一次單獨約會,雖然曦知道他已婚,卻也一點不避諱,全當是同事之間的情誼,哪知日后卻要為了他受那么多苦。晚餐上倒也沒什么,也就是有一搭沒一搭的互相懟,曦越來越覺得他雖嘴上不饒人,心上還是比較柔軟的。
畢竟離家千里之外,有個人關心太難得。單位每周四都會有打羽毛球活動,單位的80后居多,單身也居多,因為單位只租了兩塊場地,所以幾乎每次活動都是爆滿,得排著隊的輪流打。每次都很和諧,直到那一天,雙打過程中,曦可能太想贏了多玩一會兒,接球跑的過猛,腳抽筋了,這時大家都圍過來,問道:“沒事兒吧,趕緊伸伸腿抻一下......”,曦疼的開始臉色發白、冒汗珠,這時突然有個身影扒開人群沖到曦跟前,不由分說的屈膝用手拖起她的腳開始輕輕按捏,邊問:“是不是這里疼,還是這里?”,“我使點勁兒,你忍忍”,不一會兒,不等曦反應過來,已經不疼了.....整個過程中,曦腦袋里一片空白,只覺得喧鬧的球場一下安靜的只能聽到心跳。當時周圍的同事大約也和她本人一樣,像畫面被定格一樣,大家不約而同的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回過神來,曦趕緊穿上鞋,慌忙說著:“我沒事了,你們繼續玩兒,我先歇會兒....”每次打完球,林都會貼心地把每個人送到地鐵站或是離家最近的地方,這次,送完所有人,只剩下曦在后座安靜地坐著,不像平時總貧嘴,這回竟找不到一個可以說出口的詞語,兩人就這樣安靜地一路到曦租房小區門口,林說:“注意安全,到家了給我發個信息”,曦答道:“嗯”,就箭一般地消失在了夜幕中。那一夜,曦沒有發信息,卻徹夜未眠。
人就是奇怪的生物,明知不可為,卻要一步步走向那深淵,也許這就是愛情,理智總是一次次的讓位。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曦都有意和林保持距離,也不愛搭他的玩笑話了,林也知趣的沒有追問什么原因。那天林外出,給曦發了條信息:“我在網上買了個東西,你幫忙收一下,謝謝!”,曦開始自語道:“難道是給我買的?怎么可能,也說不定哦”收到快遞后一看,快遞單上寫的是一條圍巾....林下午回到辦公室,徑直走到曦的工位,“我的快遞呢,給我老婆買了條圍巾,她最近總說脖子不舒服...”,曦趕緊把快遞扔他身上,一臉的不高興,林沒理會回了自己工位。這之后,林總是發一些文章給曦看,說是他以前一位知己寫的,當然是位紅顏知己,說她命苦,與青梅竹馬的人相戀10年,準備結婚的那一年,男朋友溺水離開了人世,從此心灰意冷,看破紅塵,開啟了遙遙無期的綠野生涯。說她極有才華,就是天妒英才,叫她以后再也沒碰不到一個能動心的人。鬼使神差的,曦開始瘋狂地查找這位神秘人的各類信息,照片、文章等等。了解完之后就和林一起討論,因為林的這位知己,確實讓涉世未深的曦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會攀冰、攀巖、潛水、跳傘、滑翔,敢只身搭車去XZ,愿為一個人守身一輩子,曦多么想讓自己也變成這樣的一個人,只是勇氣不夠大,時間不夠多,曦想著自己也許注定只能是一個平凡的人。就這樣,兩人又因為這個曦素不相識的人被拉回到了一起。
也許是伏筆已埋的夠多,也許是水到渠成,2009夏天,林說:“她來BJ了哎,想不想見見?”,曦激動道:“當然了,神一樣的人,讓我當面膜拜一下!”,林答:“他們一行10多人,打算7月中旬去霧靈山穿越,你想不想一起?”,曦略有遲疑,還是問出了心里話:“那你去嗎?”,林大聲笑著說:“你是不是傻,我不去,你倆兒咋聊?!”。出發的那一天是周五,下了班,曦和林先后出去,裝作各回各家的樣子,其實去了更遠的地鐵站一同前往集合點,終于見到了林所謂的知己,和想象中不太一樣,個頭頂多也就155,皮膚粗糙黝黑,還有點O型腿,一笑就露出一排黃的發黑的牙齒,剛見面便拿曦打趣:“老林,這就你說的那位小同事啊。”眉頭一挑,遞過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曦客氣地說道:“我叫陳曦,久仰你的大名,今天總算見面了,我是弱驢(綠野專用語,形容剛開始參加綠野活動的旅行者),路上還請多關照啊”,“我叫紅云,很高興認識你~”。凌晨1點,到達目的地,活動組織者大雷說道:“大家醒一醒,到了,帶好隨身物品,咱們還需要步行1小時才能到扎營的地方”,大家個個打著哈欠開始收拾東西,陸續開始跟上隊伍。路很窄,還黑,曦有些害怕,大概林也看出來了,忙說道,別擔心,我就跟在你身后,打開手機燈,照著前路,曦很放心地大步起來,路上大家話都不多,走的很認真,林也沒像平時似的打趣,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不知不覺已到了營地,大家紛紛開始支帳篷,曦一頭霧水,說道:“我沒有帳篷怎么辦?”,林邊整理帳篷,邊低頭說道:“那就只能跟我擠嘍。”,曦瞬間想到,原來他早計劃好了,這個老色狼。忙大聲喝道:“我才不和你一個帳篷呢!!”,林也不客氣:“你以為我想和你一起啊?那你就外頭凍著吧!”,氣氛一度很緊張,兩人都不說話,一切都就緒了,其他人都已經躺下,只有曦還氣哄哄呆坐著,山里即便是7月,晚上的溫度也是極低的,林一把拉住曦:“你到底要不要進來!”,曦沒辦法,只好悻悻地坐進去,林給他蓋好保暖被,自己也躺下了。可能太困,兩人很快就入睡了,不等天亮,曦就早早地醒了,見林隔著他遠遠地貼著帳篷邊兒上睡,心想著:“算你老實,沒占我便宜”,沒出聲便起床開始洗漱。山里的水清澈的很,沒有半點污染,洗完臉感覺都滑溜不少。吃完早餐也才不到7點,領隊說道:“要不咱早點出發吧,早去早回”。曦默默地跟上隊伍,山里的空氣格外清新,每呼吸一口都像是一次全身洗滌,微風迎面拂來,驅散一切煩憂,潺潺的流水聲比任何精心制作的音樂還要動聽,陽光透過每個人的帽沿,灑到地上覺得可惜,曦時不時用手接住,感受剛剛好的溫度,當然少不了要拍照,走個幾步,就拽著林給拍,一會倚著樹,一會蹲溪流邊,要么就是捧著一簇花,林偶爾嘮叨一句,“你可真難伺候!”,曦也不理會他,繼續琢磨著各類擺拍姿勢。城市太過喧囂,所以來綠野的人,大都是城里人,身體里的黑色垃圾需要到這樣純粹的地方倒出來、銷毀,這里沒有上下級、沒有勾心斗角、沒有業績壓力......爬升了近1000米,曦一點沒覺得累,回頭一看,林果然跟在身后,“老人家,要不要休息會兒?”,林橫一眼,“你想歇就直說!”,兩人坐在半山腰,仰頭享受著大自然的恩賜,不時對望、會心一笑,瞧著離隊伍已經有段距離,林說:“還能堅持不,繼續吧?”,兩人又一前一后往山頂走了,越走越陡峭,曦有些害怕了,步子明顯變慢,干脆把手也用上了,撐著地走,歇的頻率越來越高,大約下午點,天色開始變暗,抬頭一望,飄來一大片烏云,可這時已經有一半以上的隊友已經到達山頂的草甸,聽著他們的歡呼聲,曦堅定道:“我也要上去,風雨無阻!”,林說:“你別逞能,馬上要下大雨了”,“那不行,我們都已經走了三分之二了,總不能就這么放棄吧?”,“他們在草甸上是平地,穿個雨衣也就行了,我們這是在半山腰,還是最陡峭的地段,很危險的,你聽話行不行?”,曦覺得拗不過,只好跟著下了山了,越往下走,天色變得越暗,不一會兒下起了瓢潑大雨,林忙扶住曦,山上都是土路,特別濕滑,兩人互相攙著一步步往下挪,走到一處水溝,很寬,水流也很急,曦有些害怕了,蹲地上開始流起眼淚,想著怕不是要在這鬼地方送了性命,林說:“再不走就下不去了,你想死這兒啊!!!”,硬著頭皮跨過一個個水溝,雖穿著沖鋒衣,帶著帽子,可是雨下的太大,兩人渾身都已經淋透。到山腳下已是晚上7點,光顧著往山下走,天黑了竟都沒有發現,走到扎營地,大家忙迎上來,“都沒事兒吧,哎喲,這天說變就變,手機也沒信號,聯系不上,我們都擔心著你們呢”,兩人只是忙著往帳篷走,嘴里應著:“沒事沒事......”,此時曦已經凍的意識模糊,只想找個地兒趕緊躺下,走近帳篷,她回身和林說:“你先等會兒,我換下衣服。”然后忙的鉆進帳篷,然后換林進去換,曦說:“我又累又乏,先睡了。”林也沒攔著,到了后半晌,曦覺得越來越冷,迷迷糊糊就挨著林睡了。第二天,曦被帳篷外大家張羅早餐的聲音吵醒了,一睜眼,把自己嚇一跳,兩只胳膊摟著林,腿還搭林身上,她立馬收回這不聽話的四肢,心里喃喃道:“我是瘋了吧!本就不該跟著出來瞎混,現在還來這一出”,一看林還睡的沉,趕緊挪到帳篷外,去給做早餐的小伙伴幫忙。走到紅云身邊,曦問:“你和林認識多久了啊,他一直就是這么貧嗎?”,紅云哧一聲:“嗨,他就那樣兒,嘴上不饒人,心地還算是善良吧。”遲疑了一會兒,紅云加了一句:“你長的很像他的初戀,小心他看上你,哈哈!”,這句話著實嚇著曦了,也讓曦很生氣,自己竟然是個替身?!憑什么,回過神又覺得自己是不是病的不輕,什么叫替身,我和他又沒什么的,想到這兒,臉不禁還紅了起來,此時的紅云看看她,低頭笑而不語,說:“快吃早餐吧,一會兒該收拾收拾返程了。”回程的路上,曦一言不發,心里一團亂,想著以后是一定要劃清界線的,這算什么,莫名其妙變小三了不成,人家可是有家室的,然后就開始翻看手機,林和他說話她也只是“嗯,哦”的應著。最后各回各家,兩人也沒有再發信息問候。
曦從霧靈山回來,就變得異常冷淡,也不像從前那么外向,總是若有所思、行色匆匆,但是回到座位后,她總是盯著QQ,想著林的頭像突然閃動,問問她怎么了,可是一個多月過去了,林也沒有問。某天中午,大家吃完午飯回來,曦突然有些困,就扒桌子上準備睡會兒,結果一個紙團不曉得從哪兒飛來正砸后頭頂,正準備起身大吼一聲,結果看見林正給她打手勢讓她看電腦,曦只好皺著眉打開QQ,“找個時間一起云南吧”,曦盯著屏幕傻了,接著是一團火直沖心門,開始炮轟,“你是我誰呀,憑什么跟你單獨出去”,“你自己有家庭還勾搭別人,簡直禽獸不如”,“我是不會跟你出去的,要去找別人”,然后就把QQ下線了。也許是日久生情,也許是情竇初開,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曦卻被這個已婚男深深的吸引了,也正是從這一次開始,曦開啟了自己跌宕起伏的愛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