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瞧她搖頭晃腦的樣子，也開口道：“小姐說的對，你也該收收性子了。”

　　“哎呀，我知道了~”

　　蘇挽意不再多說，芒種也算是自幼跟著她的，性格雖然跳脫了點，但絕不是分不清主次的性子，否則蘇父蘇母也不會將她送到自己身邊。

　　“對了，這兩日無關緊要的應酬都幫我推了吧，我想先休息一下，順便查一下京城這邊善堂的賬目。”

　　“好的。”谷雨應道：“今天早上蕭大人府上的柳姑娘來了，送了一些禮品，她還讓我帶話說等您醒了，想和您三日后一起去城郊的靈犀寺上香，幫您求一個平安符。”

　　靈犀寺算是京城這邊香火最盛的佛寺了，去那里上香的人俱都贊不絕口，稱其極其靈驗，這也導致寺里的靈符供不應求，很是難得。

　　“她也算有心了。”蘇挽意對芒種道：“你稍后得了空，便帶些回禮親自去一趟蕭府，告訴柳姑娘我會去的。”

　　“是。”

　　這時，門外傳來蘇正陽的聲音，“綰綰醒了怎么也不遣人跟我說一聲？”

　　聽他聲音中氣十足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蘇挽意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昨日險象環生實在嚇人，我聽芒種說大哥今日告假在家，便想著讓你與嫂嫂多待一會，這才沒讓人去通報。”蘇挽意起身迎上去，便瞧見柳晴云一反常態依偎在蘇正陽身邊，面色還有些潮紅，便曉得自家大哥已經哄完老婆了。

　　柳晴云嗔了她一眼，走上前來握住她的手，“就你會說話。”

　　“嫂嫂，大哥……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這句話剛出口，先前的鎮定自若都仿佛化為了泡影，蘇挽意只覺得喉間發澀，眼眶也是一片濕潤，險些落下淚來。

　　也許人在有了可以交付依托的對象時都會變得脆弱。

　　蘇挽意不是冷血動物，即使剛被系統帶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還會告誡自己不要付出多余的情感，可這八年以來，她實在得到了太多太多的愛，即便那些愛是她偷來的，本不屬于她自己。

　　可人心都是肉長的，昨日蘇正陽不顧自身安危也要救她時，柳晴云雖擔憂害怕極了，卻并未阻止他，這些蘇挽意都看在眼里，又怎么能不動容呢？

　　“傻綰綰，說什么呢，我與阿陽保護你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柳晴云輕柔地撫掉她眼角的淚珠，自己卻也沒忍住又紅了眼眶，昨日那大刀朝蘇正陽砍過去的時候她幾乎肝膽欲裂，卻沒有半分后悔自己未曾阻止他。

　　在她眼里，蘇正陽雖是她的夫君，可蘇挽意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妹妹，哪一個出了事她都會痛不欲生，再者說，如果蘇正陽是那種眼見至親遇險不愿相救的人，她倒要懷疑是自己看走了眼。

　　蘇正陽道：“幸好蕭兄及時趕到，這救命之恩，實在不知如何回報，對了綰綰，你不是同藥王谷的關系不錯嗎？蕭兄他身體也不好，這御醫看了那么多回也不見有什么起色，若是神醫肯給面子出山，什么要求都好商量。”

　　云南藥王谷乃是天下醫者心中的圣地，神醫云起據傳能活死人肉白骨，但藥王谷避世隱居，鮮少顯露蹤跡，蘇挽意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方才結識。

　　她搖了搖頭，“云老前輩年紀大了，根本經不起舟車勞累，但我會休書一封看能不能請他的弟子出山，此事還需等待回信，大哥還是不要將希望托付于此。”

　　“為兄只是問問罷了，蕭兄家境富裕不缺金銀珠寶，自己又才學甚佳，官運亨通。”蘇正陽嘆了一聲，“……這世上唯有人情最是難還啊。”

　　他畫風一轉，“再過半月便是進宮選秀的日子了，綰綰可要為兄替你請個教習宮中規矩的嬤嬤？”

　　皇宮之內規矩繁多，為避免出現笑話，各地的秀女入宮通過初試后會統一被安排在儲秀宮學習規矩禮儀、評選才藝、德行等，亦是為最終的選秀做鋪墊。

　　京城里但凡有點權勢且有所圖謀的人家，一般都會提前請宮里出來的嬤嬤來教導參加選秀的秀女，這樣不說能在一眾秀女里鶴立雞群，至少規矩儀態上是領先的，一步先步步先，儲秀宮的評選其實也算是比較重要的一個環節。

　　蘇挽意進京不是為了選秀，而且考慮到還有諸多雜事沒有處理，于是拒絕道：“多謝大哥好意，但你也知道我本就不喜那些規矩，不如就算了吧。”

　　“你呀！”蘇正陽屈指敲了敲她的額頭，“既然不耐煩規矩繁多，又為何非得千里迢迢跑到京城來參加選秀？屆時若真被選上了，我看你到時候怎么哭！”

　　“不會被選上的。”蘇挽意眨了眨眼睛，“山人自有妙計，大哥您就放心吧！”

　　“你看看，都是被你們慣的。”蘇正陽看向柳晴云，面色無奈，“反正我是管不動她了。”

　　柳晴云美目流轉間，似嗔似怒地回了他一個眼神：“我看你也沒少慣啊，這會知道推卸責任了，再說了，我就樂意慣著綰綰怎么了？你不管我管！”

　　眼見著事態不對，蘇挽意連忙插嘴道：“說起來，昨日我反擊那刺客所用的暗器還是嫂嫂以前送給我的小玩意，沒想到還真有用上的一天，只可惜是個一次性用品，用過就損壞了。”

　　“那枚戒指我還有些印象，是從一個江湖人手上淘來的。”柳晴云直爽應道：“綰綰不必可惜，等我晚點再去給你淘些好玩又好用的小物件……最好是便于防身的，這樣我也能安心點。”

　　蘇正陽應和，“你說得對，我晚點便讓人去找些軟甲一類的東西，最好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柳晴云白了他一眼，“那種東西跟輕便一點都不搭邊，綰綰的反應速度其實很不錯，只是身體過于羸弱，更適合一些靈巧的東西，比如袖箭、暗器之類的，這些我更拿手，你就不用操心了。”

　　蘇正陽：“……都聽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