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之緣在那天也算是結下了,自孩童時期起兩家便常被村民們連在一起掛在嘴邊。
“竹林東邊那女娘又跟西邊那男娃一起上學堂來啦,我估摸著這倆人關系一定很好,有戲”說著摸了摸自己若有實無的胡子,止不住的連連點頭,自顧自的悶頭傻笑。
不一會,路盡頭的兩個人便來到了學堂門口。
女子提溜著少年的耳朵大喊“昨天你臨陣脫逃!說好的一起畫符紙,你畫水符我以冰符作御水符,你畫火符干嘛,害的我一身新衣裳燒了!你說怎么賠!”說著她的臉上也染上了薄紅,氣的眼睛瞪的滾圓。
江竹波一扭頭看見的就是她氣哄哄的想要刀人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今天在劫難逃,不經放軟語氣道:
“福福,別鬧”,然后紅著臉撥開女孩揪著他耳朵的手。
這一幕被剛剛的路人看到,一時語塞,“這肯定是打情罵俏,誤會罷了”。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就以這奇怪的姿勢一步一步挪進了學堂。
這學堂可不一般,是道家文化思想的傳播載體,雖說他們還沒脫俗為道士,但也對道家理論研究了七七八八。
和普通道士安定生活的追求不一樣,這兩人打小就想追求俠客生活,這也讓他們的師父感到頭疼。
“煙月,昨天的作業交一下”張師父把手中的戒尺重重的一敲,嚇得陳煙月一下子松開了手。
她若無其事地又虛張聲勢地拍了拍沒有灰塵的衣角,抬高聲音說到,“這個嘛……昨天遇到了點狀況……被……被他燒了!”
突然被指的江竹波無奈的抖了抖肩,從陳煙雨指的方向躲開,“師父,這就是她胡說八道了,昨天晚上我可沒燒她作業,畢竟就她那字也不好跟列祖列宗看啊,怪磕磣的”。
這一番話顯然是激怒了陳煙月的,她順手搶過張老的戒尺便追著江竹波打了起來。
熙熙攘攘的學子從門口經過,笑聲彌漫在整個教室里。
張老忍無可忍,用力拍了拍桌子,怒喊著:“陳煙月!把我戒尺還我!鬧成這樣怎么配的上你的立牌。”
看見張老氣的翹起來的呆毛,陳煙月頓時驅散了自己的怒氣,笑出聲來。
在這樣吵吵鬧鬧的氣氛中,兩人被安排了第一個外派任務。
張老神情凝重,正式說到:
“這次的任務臨近望江河,那河邊游魂眾多,環境復雜,一個老人徘徊在河邊一權貴家前很久了,擾得那一家不寧,請我們為其超度”。
說罷他停頓片刻,又加到:
“但是話又說過來了,每個游離的魂魄都是忘了來路的執念之人,萬不可直接超度,心結需解。咳咳……你們怎么說也是我的徒弟,萬不可辱沒師門,必要時可別承認你是我門下的。總而言之,你們一定要小心,第一次任務,望順利完成。”
說著說著張老自己的臉先紅了個透徹,陳煙月都還沒來得及笑出來,他便欲蓋彌彰的說到:
“我絕對不是擔心你們,我只是怕辱沒我的名聲罷了,你們可別讓我蒙羞”。
陳煙月和江竹波相視而笑,齊聲道“必不辱使命!”
“符紙,朱砂,毛筆,硯臺,宣紙,墨塊……還有什么要帶的,哎,江竹波”陳煙月扣了扣自己的頭,說道。
“你是不用吃飯,不洗澡嗎?”江竹波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咋,修仙去了,沒看出來呢,仙人何時字寫這樣了”
“你見過嗎,你怎知他們個個寫字好看,別人說不定不用寫字呢”,陳煙月說著便嗆了回去。
月落之時,華燈初上,房外蕩著兩人打鬧的影子,搖搖晃晃著,緩緩的,時間也就游到了第二天日光冉冉。
兩人背著大包小包,背上的箱籠吱吱作響,蘇氏急急忙忙從房內跑出來,眼淚滴答滴答落下
“福兒,出去必要看好自己的身體,這是你的使命,娘自知無法阻止,但望你一定要看好自己,江兒也是,相互照料好,有困難往家里寫信,一定啊……”
陳煙月罕見的不嘻鬧,拉住了蘇氏的手“娘,你放心,我必定凱旋而歸,你們只管夾道相慶便是了。”
說著兩人便坐上馬車,跌跌撞撞地走向了前路。
兩個人的父親便站在路旁,無聲的,無聲的,送著初次離家的孩子,忐忑著,自豪著,無言的愛。
不知是初晨的霧氣朦朧了雙眼,還是離情滿懷涌入心腸,男兒淚也為別離落。
七月七,初離家,少年少女前路漫,冤魂不散,離人散,剪不斷,陰陽隔,情深難斷,親人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