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賣酒翁
小二原本無神的目光瞬間變得锃亮。
隨即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搖搖頭:“真不可以,客官,多少錢都不行。”
顧玄謹不相信,哼了一聲,隨后喚洛英,“把錢拿出來。”
洛英十分配合的拿出身上的所有金錠。
整整一大袋子,起碼有三四十個。
小二目光定在金錠上,似乎在思考,這么多的金錠可以買多少東西。
顧玄謹哼笑一聲,問小二道:“這下可以了吧。”
小二目光有些猶豫,隨后想了想,道:“容我進去稟告。”
顧玄謹和洛英站在人群中間,隨即有不少人圍了上來。
有人在看金錠,有人在看他們兩人。
“誒,你帶這么多金錠,就買一瓶天桃醉,是不是太可惜了?”
有人說道。
“誒,你想見關老啊?這么多金錠也不一定能見到。”
有人又道。
顧玄謹聽這話便來了興趣,“為何。”
那人悄悄來到他身邊,手掩著嘴,小聲道:“關老從不見人,就是你拿100個金錠也沒用。”
顧玄謹笑了笑,“這世上還有金錢打不動的人?我不相信。”
洛英在一旁聽著,也瞬間覺得這位關老神秘莫測。
不知這位酒客說的真假,顧玄謹和洛英確實等上一陣,也不見有人來。
顧玄謹終于等得有點不耐煩,正欲找其他小二看看,剛剛那名小二就下來了。
他說:“關老今日有事,還請明天再來。”
顧玄謹道:“明日再來?如果我偏要今日呢?”
小二瞬間露出惡狠狠的表情,“此地方圓三里都是關老的子弟,你盡管撒野看看。”
顧玄謹沉默半晌,道:“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
話畢,小二便上前甩出一個掌擊,就要往顧玄謹身上拍,顧玄謹利落躲過,隨后那小二便不依不饒,兩人打了片刻,店里的人早就走光了,店內的鍋碗瓢盆被砸得亂七八糟。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小二憤怒地喊道。
“呵呵,過獎!”顧玄謹輕笑一聲,仿佛當對面是真的夸贊。
洛英本站在一旁,但沒想到,其余的小二也沖上來攻擊她。
她快速使出體術,打得那幾個落花流水。
小二驚嘆地看了她一眼,分神間,顧玄謹一掌劈下來,劈得他口吐鮮血,氣喘吁吁。
“你!”
小二憤恨地看著顧玄謹,玄及上了樓,轉眼在二樓消失。
顧玄謹沒有追,徑直上了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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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店面本就狹窄,二樓更是擁擠,一個過道,只可以走一個人。
洛英跟在顧玄謹身后,靜悄悄地朝唯一的房間走去。
夜晚的陰風刮在身上,明明是大熱的夏天,竟不禁讓人覺出冷意。洛英聳了聳肩,盡量讓自己放輕松,適應這黑暗的環境。
最里面的一間房里,此時一個老人端坐在案幾旁。
他雙腿盤起,雙手捏成蘭花指,放于雙膝之上,像是在打坐。
房間里只短暫的燃起幾只簡單的蠟燭,風一吹過,那蠟燭便搖曳起來,忽明忽暗。
老人的臉隱在昏暗的光線里,照出他花白的胡須和頭發,以及他那雙緊閉著的眼睛。
他耳朵動了動,清晰地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在向他靠近。
“來者何人?!”一道蒼老卻蘊含精氣神的聲音響起。
門外的腳步聲,頓時定住。
顧玄謹回頭看洛英,兩人對視一眼。
皆心想,想必這就是關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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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輩顧玄,來自妄塵山莊,求見關老,因最近有一位山莊學子慘死于假山中。”顧玄謹簡單說明了來意。
門內的人似乎想了想,隨后問道:“這與我何干?”
顧玄謹道:“那死者是經常光顧關老所賣的天桃醉之人,想必關老應當認得他。”
關老:“你是懷疑我殺了他?”
顧玄謹:“不,我們只是來這里向您討點線索。”
房間里的人似乎沉默了半晌,隨后才道:“將你那金子給我。”
顧玄謹笑了笑,道:“關老準備給晚輩多少瓶天桃醉?”
房間內的人也笑了,“1瓶。”
顧玄謹似乎真的在猶豫,討價還價道:“我覺得十瓶比較劃算。”
關老:“你把我的酒莊砸了,鍋碗瓢盆摔了,人也打了,賠點金銀財寶,也是應該的。”
洛英聽著這兩人的對話,心道:好家伙,顧玄謹這財迷,這次算是碰上對手了。
隨后,只聽顧玄謹道:“成交。”
門忽然被打開,蒼老的聲音道:“請進。”
洛英晃了晃腰間的金錠,隨后將那一大包金錠拿在手里。
她抬眼掃視一圈,只見忽明忽暗的蠟燭光暈下,一老者身穿白色衣袍,正靜靜地坐在案幾旁。
他的案幾上沒有茶,只有一個杯子和一瓶酒。
那酒就是天桃醉。
顧玄謹也看見了。
他朝老者道:“關老真是好興致,夜半三更也不忘飲酒作樂。”
關老笑了笑,臉上蒼老的皮膚皺起來,眼尾的紋路像是漣漪般散開,“小酌幾杯,緩解心中煩悶,有何不可。”
顧玄謹笑了:“每日日進斗金,竟還有煩惱,給了我,只怕是要天天躺在床上大笑。”
關老揚起犀利的眼神,打量顧玄謹,見他體態挺直,容資清雋,容貌俊美,只望著他的眼睛,道:“郎君不是我。”
這話含有深意。
關老覺得顧玄謹在用天桃醉的價格試探他。
他微微瞇起眼睛,下意識地拿起桌上的天陶醉,又喝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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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玄謹在關老喝下第三杯的時候,開始了自己的例行詢問。
“請問關老,您最后一次見周義是什么時候?”
“大約是前天深夜。”關老說道。
“當時周義有沒有什么奇怪的狀況?”顧玄謹又問道。
老者蹙眉凝思了一會,回憶道:“沒有。”
“那你那晚見過他嗎?”顧玄謹問道。
關老抿了抿唇,在蠟燭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孤寂,“見過。”他回答道。
顧玄謹朝他看去,只見他面容蒼老,在燈光的映照下,那雙眼睛卻出奇的黑亮。
“你們都談了些什么?”顧玄謹又問。
關老眼珠向右轉了轉,“沒談什么,就是像往常一樣,下了幾盤圍棋,互相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
顧玄謹蹙眉,“僅此而已嗎?”
關老不悅地蹙起眉頭,“對,就是僅此而已。”
他似乎因為這句話,十分不滿,眉頭蹙著沒松開來。
顧玄謹注意到他的手,剛剛下意識地握了握。
單純的探人口風是找不到什么線索的。
因為人會說謊。
然而這種下意識的行動卻無法遮掩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簡而言之,那晚,他們顯然談了些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