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尖叫,血霧,以及塵土飛揚。我在昏迷之前聽見了喊叫,以及救護車上尖銳的報鈴。
我好像在黑暗中度過了很久,眼皮沉重的睜不開,腦子里像有一把刀,不斷的磨著一陣一陣的鈍痛,我只隱約的記得我和我的父母去醫(yī)院檢查,經(jīng)過一系列的填表問話,得出了情感缺失的病因。我在想,我是如此的罪不可恕的。至于我們發(fā)生了這樣的災(zāi)難,我多少有些驚訝和錯愕,但沒有過多的無措,所以以至于我聽到耳邊陸陸續(xù)續(xù)的傳來他人說話的聲音,我以為我在醫(yī)院。我和我的父母已經(jīng)轉(zhuǎn)入了安全的地方,于是我迷迷糊糊的打算繼續(xù)沉睡。
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兩個巴掌響起,我的臉無比的疼痛。我一下子從夢中驚醒,映入眼簾的不是醫(yī)院那潔白的天花板,沒有醫(yī)生,沒有護工,也沒有護士,而是血紅色的夕陽,漫天的沙土籠罩其中。無數(shù)枯枝的黑影在我的眼里扭曲變形然后慢慢的在遠方定型。耳邊傳來他人問話的聲音,我卻良久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這小子不會傻了吧?”一道粗獷的聲音在我耳邊炸起,震的我耳朵朵直疼。我再怎么反應(yīng)慢,這下也該明白當(dāng)下的處境。
只見周圍三四人個個都是彪形大漢的模樣,我抬眼看向說話的人,四肢發(fā)達,面露兇相似青面獠牙的關(guān)公象。他穿著一件破爛的背心,腰間別槍,手里還拿著一把步槍,槍口指著我的腦袋。面對這樣危險的處境,我久違的感到了一絲無措與恐懼。
那個大漢叫我久久未言,抬起手,又給了我一掌。我覺得我肯定像一個二愣子,傻愣愣的盯著人家看,要不然怎么會再挨了一巴掌。這一掌的威力著實厲害,我只覺得眼冒金星,頓時面前的人好像都暗沉了幾分,四周響起他人嬉笑的聲音,我卻無暇以顧,只覺得心口沉悶,喉嚨腥甜,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染紅了大漢的半邊臉。
周圍的人亂糟糟,卻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那大漢猛然出手,狠狠的握拳捶了我?guī)紫隆T诮酉聛淼膭⊥匆u來之前,我已經(jīng)先行一步暈過去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顛簸的車廂里,全身軟弱無力并且疼痛。
我勉強的在這搖搖晃晃的節(jié)奏中撐起手支起了自己的身體,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車廂里的人都離我很遠,我們唯一的共同之處就是腳上都有一套腳銬,我低頭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原本干凈的白T恤已經(jīng)沾滿了黃土和血漬,牛仔褲也沒能幸免。
“你要死了嗎?”我身旁一位枯瘦且面色蠟黃,身上穿著臟兮兮破爛連衣裙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問我。我扯了一下嘴角,疼痛感蔓延開來,只得慢慢的搖搖頭。她有一些失望又可惜的嘆了口氣。
我:“……。”
“我們這是要去哪里?”我朝小女孩問道。
她細長如枯骨一般的手指,撫摸著干癟的肚,好似用了很長時間來反應(yīng)的這句話的意思。聲音微顫暗啞道:“小哥哥,我們要去奴隸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