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微并不喜歡陌生人的親密接觸,不動聲色地抽開手,但還是禮貌回應(yīng):“你好。”
棠溪雪笑意僵了一下,似乎受了委屈,吸了吸鼻子轉(zhuǎn)過身。
她拉上楊有儀的衣擺,“媽媽,姐姐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棠溪微眉梢一挑,她是怎么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
棠溪雪眼睛一紅,楊有儀就忍不住溫聲哄她:“怎么會呢,微微只是剛到家不太習(xí)慣。相信相處下來以后,她會跟我們一樣喜歡你的。”
她楚楚可憐地縮在楊有儀身后,眼淚啪嗒直掉,“姐姐回來了,我不會就此失去爸爸媽媽的愛吧?”
楊有儀轉(zhuǎn)過身拍著棠溪雪的背輕哄著,面對著棠溪微的方向,她露出炫耀似的表情,絲毫沒有剛剛的委屈。
棠溪微拎著行李箱站在門口,安靜地看著這對溫情的母女。
楊有儀才想起棠溪微還站在門口,匆忙轉(zhuǎn)過身。
“微微,媽媽帶你上樓,你的房間在二樓。”
棠溪微一言未發(fā)地跟著上樓,棠溪雪跟上去按住她的行李箱,“我?guī)徒憬隳冒伞!?p> 楊有儀將她拉了回來,“你才大病初愈,還是不要累到比較好。”
她轉(zhuǎn)頭朝棠溪微解釋:“今天原本是打算親自過去接你的,但小雪昨天發(fā)燒了一天,我實在放心不下她,所以留下來照顧她。”
棠溪雪歉疚地開口:“對不起姐姐,是我病的不是時候。”
可棠溪微看她面色紅潤,全然沒有生過病的樣子。
她淺笑著回應(yīng):“看來妹妹被照顧得很好,半天就恢復(fù)了。我以前發(fā)燒還要下地干活,硬生生靠出一身汗才好。”
裝可憐的伎倆,她也會。
棠溪雪表情一僵,又很快抹起了眼淚,“姐姐過得都是什么苦日子啊……”
楊有儀心疼地拉過棠溪微,“難怪微微這么瘦,看來我得吩咐傭人多做點補(bǔ)身體的。”
別墅很大,光是二樓的房間就有六個。
棠溪雪推開靠近樓梯口左側(cè)的房間,“姐姐,你喜歡這間嗎?這間采光最好,原本是我的房間,但是聽說姐姐要回來,我立馬就搬到對面了。”
楊有儀欣慰她懂事,對她的愧疚和憐惜更甚,“小雪,二樓的房間都很好,你不用委屈自己特意騰出房間來的。”
眼見棠溪雪又在上演乖巧大方的戲碼,棠溪微心底覺得嘲諷,面上卻不為所動。
“不用,我喜歡靠里的房間,那樣會更有安全感。”
棠溪雪難過地耷拉著嘴角,“姐姐是嫌棄我住過的地方嗎?”
棠溪微淡淡看向她,“不好意思,我想請問你是從哪個字眼里聽出來我嫌棄的?你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就搬出來,不住這個房間你就傷心,是在道德綁架我么?”
她表情僵住,求助的目光投向楊有儀。
后者左右為難,卻還是先選擇安慰棠溪雪:“小雪,你姐姐說得對,她從小就在鄉(xiāng)里長大。我看那村子里也沒什么同齡人,微微沒有朋友,喜歡安靜也是情有可原的。”
棠溪雪低聲道歉:“對不起。”
楊有儀還在場,棠溪微不想當(dāng)面拆穿她,“你可以搬回去,我住走廊盡頭那間就好。”
她拖著行李箱走到走廊盡頭,打開右邊的房間。
張望一圈,雖然空間比不上剛剛那間,但干凈整潔,通風(fēng)好,從窗外能看見樓下的后花園。
她還挺喜歡的。
棠溪微朝楊有儀點了下頭,“這間我很喜歡,謝謝。”
雖然親生女兒剛回來對自己態(tài)度有些冷淡,但聽見她對自己說謝謝時,血緣上的共鳴還是讓她感動。
她眼睛濕潤,“好好好,微微喜歡就好。”
楊有儀拉過棠溪雪,“小雪,別打擾你姐姐休息,我們先下樓。”
目送兩人下樓,棠溪微進(jìn)了房間。
沒有做特別的裝修風(fēng)格,墻壁是純白的,棠溪雪原來住過的那個房間都是粉色調(diào)。但家具很齊全,書桌、衣柜,還有儲藏柜。
棠溪微打開行李箱,將唐自強(qiáng)這些年來送她的生日禮物一一取出,擺放進(jìn)儲物柜里。
都是他親自雕刻的小玩意,模樣生動,這也是他們的收入來源。
她帶的應(yīng)季衣服并不多,每個季節(jié)也就兩三件,那點衣服寬敞的衣柜連四分之一的空間都占不了。
棠溪微癱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看了許久。
她今天在田地里忙碌了一上午,身體疲累不堪,倦意襲來,她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色已經(jīng)傍晚,窗外夕陽的余暉落在她身上,不熱,反而暖洋洋的。
棠溪微按著酸痛的后頸坐起身,她下了樓,客廳里只有棠溪雪在。
她坐在沙發(fā)上,正在看電影。
聽見動靜,她轉(zhuǎn)過頭,笑容燦爛地打招呼:“姐姐你醒了。”
要不是棠溪微記性好,她會以為是自己睡昏頭產(chǎn)生幻覺了。
她抱著雙臂冷笑:“媽媽不在,你不用跟我裝出姐妹親的模樣。”
棠溪雪笑意收斂了些,也懶得掩飾了,轉(zhuǎn)過身按起遙控器,聲音不屑:“媽媽去參加宴會了,讓我們自己看著吃。”
她想起什么似的,從茶幾上拿起一張銀行卡丟到地上,“這是媽媽給你的生活費,里面有三十萬,密碼是你的生日。”
棠溪雪得意地笑起來,“看來媽媽對你還是不夠上心,她平時給我的零花錢可是有五十萬呢。”
棠溪微現(xiàn)在的確缺錢,但棠溪雪故意把銀行卡丟地上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她沉聲說:“撿起來。”
棠溪雪轉(zhuǎn)頭朝她微笑,“姐姐干農(nóng)活的時候不是經(jīng)常彎腰嗎,撿銀行卡不就是再彎一次么?”
棠溪微快步走到沙發(fā)后,揪住她的丸子頭,一字一頓:“你怎么丟出去的就怎么給我撿起來,否則我不介意告訴媽媽你房間桌上那串項鏈怎么來的。”
棠溪雪怒目而視:“你!你進(jìn)我房間?痛死了,快給我松手!”
“路過,隨便看了一眼。那項鏈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你這個年紀(jì)該戴的款式。”棠溪微手上力道加重,“你撿不撿?”
棠溪雪去扒她的手,“我撿!你給我松手!”
棠溪微松開她,好整以暇看著她撿起那張銀行卡,哀怨不甘地遞給她。
“拿出點誠意。”
棠溪雪咬牙,雙手遞上。
她這才接過揣進(jìn)口袋里,轉(zhuǎn)身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