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花園逃離,謝知宜來到自己房間的樓下。
確定了臥室的窗子,又看了看下面干凈的空地,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手機不見了?
此時此刻,她不敢瞎猜,首先找到了王管家詢問。
王管家躬身回道:“沒聽說有傭人撿到手機,我安排人幫二小姐找一下。”
謝知宜眉頭微蹙,上一世的情形她記不住了,當她發現手機丟了時,她的房間已經燒的什么也不剩了,最后被認定火源是手機時,她也以為是自己拉在房間里了,根本沒想到另一種可能性。
“不用了,從三樓掉下來,應該不能用了,就是有些擔心,最近新聞上不是報道舊手機自燃的嗎?我就是怕掉到哪里意外失火。”
她的話說的奇怪,但她知道王管家會聽進去的。
“二小姐不用擔心,我一會會讓人調監控,會處理妥當的。”
謝知宜嘆了口氣,有些自責,“都怪我,要是第一時間就下來撿,就不會有這么多事,給王爺爺添麻煩了。”
“這都是我應當做的,小姐以后也應該像今天一樣,留個心眼。”
“王爺爺,我明白的。”謝知宜并沒有因為對方是一個管家而感到不快,相反,她很慶幸,因為在這個家里還有一個人在關心她。
回到房間前,謝知宜又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監控。
她記得,上一世失火后,警察調過監控,但據說那幾天監控壞了,什么都沒拍到,與失火時間重疊,真的是巧合嗎?如果是有預謀,對方的目的又是什么?種種細節的表現,仿佛針對的都是她的房間。
換上衣服,謝知宜出了門,但是她并沒有離開,而是從側門避開傭人,重新返回了謝公館,在爺爺的書房里待著,靜靜的等待著一切的發生。
其實按照上一世,今天該是她參加高中畢業聚餐的日子……
謝知宜被人推進廁所隔間,用拖布頂住了門把,接著是一桶又一桶加著冰的污水,從隔間上方澆了下來。
“救命……救命……”她拼命的敲打著隔間的門,試圖引來外面人的見義勇為,可她的聲音如小貓的嗚咽,很快淹沒進會所的嘈雜里,連一絲波浪都沒有引起。
或許有人聽到了,在面對洗手間里的非富即貴,選擇了袖手旁觀,外面不斷傳來施暴者的笑聲。
謝知宜不知道這個過程持續了多久,直到一道光影的出現。
她終于獲救了,溫敘言脫下西裝裹在她的身上,不顧她身上的污穢一把將她抱起。
或許是出于小姑娘對英雄的敬仰,明明她和溫敘言也認識了十多年,那是她第一次對溫敘言有了長輩以外的情感,很懵懂的,好像突然之間正視了一個人。
“林子,把這些人都記下,通知他們的家長,就說‘這筆賬我溫敘言記下了’。”
謝知宜兩世都記得這句話,之后霸凌為首的許詩瑤家里破產,她也再沒被欺負過……
后面溫敘言將她送回謝公館,就離開了,沒有什么浪漫的開始,轉身這一池春水便被其他事情攪渾了。
一身狼狽的她剛進入謝公館,迎面得到的不是家人的關心,而是那被燒的什么都不剩的房間,和爺爺的責罵,年紀還小的她,縱然有一些心眼,在此種情境下,也被嚇傻了,連爭辯都不會,除了哭泣,似乎什么都不會做了。
那日,她被罰跪在了庭院里一天一夜。
為了懲罰她,在明明主棟還有其他空房間情況下,爺爺讓管家將她安排到了西棟,傭人住的地方,就算后來房間重新裝修好,她也再沒回去過,最后爺爺甚至將房間安排給了新來家庭醫生。
簡潔?爺爺的家庭醫生……
想到這里,謝知宜翻著《刑法》書的手一頓,上一世她因為自己的事情焦頭爛額,根本沒有關注這個差一點成為她后奶奶的女人。
她印象里簡潔應該四十出頭,很漂亮,溫柔知性,又是醫生,爺爺在有一段時間里經常讓簡潔陪在身邊,只是后來她突然不見了,如今想來倒有些不同尋常。
“你想學法律?”
謝知宜驚的從書架的樓梯站了起來,用力有些過猛,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下栽去。
正當她以為會出現頭破血流的場面時,意料中的疼痛并沒有發生,她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這淡淡的雪松香她太熟悉了,多少個日夜,她都在這份溫暖里沉淪,直指被其害死。
“三叔,謝謝。”謝知宜站正了,與溫敘言拉開了距離,心中不禁悄悄腹誹,“以前也沒碰到過這么多次,今天居然一天見了兩次,這個時間他難道不應該去公司嗎?”
“三叔沒去上班?”
“你怕我。”
謝知宜一怔,卻在溫敘言靠近一步后,不自覺的向后退一步,直至退到書架邊,被溫敘言困在了他與書架之間。謝知宜這才不得不抬頭與溫敘言對視,語氣是自己自認的輕松。
“沒有,就是剛剛看書溜了神,突然聽到聲音被嚇到。”
“喲喲,最近是遇到了什么事?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
喲喲!還久沒聽人這么叫她了,突然有些陌生,在她父母去世后再也沒人這么叫過,連她爺爺似乎都忘記了,她也曾是被他捧在手心的喲喲。
只是如今在溫敘言嘴里聽到,不禁有些恍惚……
而面對溫敘言那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和那惑人心弦的言語,若不是有幸見過溫敘言對謝家的仇恨,她或許真的會再次被迷惑,循環往復,成為溫敘言復仇的棋子。
可如今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又怎么允許自己在同一個人手里再死一次。
“就是學校里的事,不過已經畢業了,以后應該也見不到了……”
謝知宜說的話模棱兩可,是托詞,也是真的,如果她今天參加了畢業聚餐,溫敘言就會見證她被霸凌的場面,也算是真話吧!
“這個給你,你的畢業禮物,手機里存了緊急聯系人,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溫敘言還是一如既往的面面俱到,她這個冷情冷肺的人,之前栽到他手里不冤。
看著溫敘言手上最新款的手機,要拒絕的話未說出口,就被她咽了回去,伸手接過,道了句謝。
先不說她還沒有經濟獨立,這部手機可是要花掉她大半年的零花錢。
更何況,急于分清你我,或許會引來溫敘言更多的關注,這不是她希望的,欣然接受對方的“好意”,也并不會令她感到丟臉,同樣的她也不會對他感恩戴德。
正當他們相顧無言時,外面響起了一陣騷動,謝知宜知道事情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