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臨安城花魁
誰家酒樓能做衣服?
秦元若走在前頭的腳步一頓,回頭看向溫意綿,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又開始懷疑溫意綿到底看不看得見了。
不過,當她再次仔細觀察了溫意綿的眼睛和神情,確定她好像是用過聽的,就能準確判斷出這是什么地方,她心中不免有些詫異。
稍作沉默,她挑了挑眉,回答的很自然:“是來做衣服的啊,不過我餓了,咱們先吃飯,吃完飯再去鋪子里。”
她說罷,不等溫意綿表態,就先帶著隨從進了酒樓,溫意綿和桃蕊站在原處,桃蕊有些不滿與秦元若擅自做主,可自己也只是個隨從,縱使再不滿,也只能聽著。
看著秦元若進了酒樓,桃蕊無奈的轉頭看向文溫意綿:“小姐,咱們去嗎?”
溫意綿嘆了口氣,既然是陪秦元若來的,那當然沒有中途折返回去的道理,說不一定,嬴妄就等著她這樣做,然后趁機借著怠慢之罪狠狠羞辱她呢?
她有些無奈,但想起嬴妄,她心里更多的還是害怕,只得道:“走吧,不去能怎么辦呢。”
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溫意綿也只能跟著去,跨步邁進門檻,隨她走上二樓,像是早就訂好的包廂,進去的時候都顯得格外輕車熟路。
落了座,秦元若點了幾個菜,屏退了伺候的店小二,自顧自的倒著水,順口安慰道:“你不用這么拘謹,我也沒別的什么事,就是單純的想跟你一起吃個飯。”
溫意綿別開臉,雖然看不見,但這語氣聽著就有種賤兮兮的感覺,她只得無奈道:“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秦元若沒強求,只是笑而不語,不多時,飯菜便上齊全,秦元若并不客氣,就算溫意綿表示不吃也絲毫沒影響到她的胃口。
溫意綿坐到一旁的案桌旁喝茶,只得耐著性子等她,依舊摸不清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直到她剛放下碗筷,就在溫意綿以為總算是結束了的時候,禁閉的房門突然不合時宜的被人從外頭輕輕推開。
溫意綿只聽見一陣腳步聲進門,似是走到秦元若身邊,低聲道了句:“秦小姐,沈玨沈公子到了。”
沈玨……
溫意綿注意聽著那邊的動靜,這兩個字她好像聽過,在來臨安城之前,在梁王府幾個姨娘閑來無事在園中閑談時,得知溫意綿要和嬴妄同行來臨安城。
依稀記得是九娘提起過這個名字,臨安城頗有名氣的男花魁,長得好看,身材修長,又頗有些雌雄難辨之美,不少貴女都對齊喜歡的不得了。
聽說是小時候家道中落,因為外貌秀美,卻是男兒身被老鴇看上,給帶了回去,細心栽培,性格好又會來事,十五六歲開始便成了這一地帶世家貴女們的新寵。
溫意綿正詫異于秦元若竟然認識他,就聽見兩道腳步聲交錯響起,一道匆忙出去,另一道從容進來,進來的應當是他們口中的沈玨。
隨著房門合上,溫意綿就聽見一道溫柔的男聲響起:“元若,這是你朋友?”
顯然,他口中說的,該是溫意綿,不過讓溫意綿很在意的一點是沈玨對秦元若的稱呼,這聽起來,兩人絕對不止認識一兩天。
秦元若淡淡的“嗯”了一聲,又補充道:“京都來的,溫家四小姐,溫意綿,同十三爺一起來送老梁王殿下的靈位過來。”
沈玨點頭,禮貌沖溫意綿招呼:“溫小姐,小生失禮,請您海涵。”
溫意綿皺了皺眉,卻只是不動聲色的垂眸應答:“無妨,沈公子言重了。”
她話音剛落,秦元若則突然出聲:“看來你們聊得還挺不錯。”
溫意綿不解,不就是幾句客套話嗎?哪里看得出來他們聊的不錯了?
她還沒來得及反駁,秦元若起身,接著道:“這樣吧,我去鋪子里量身做衣裳,沈大哥陪我這朋友四下轉轉,她初來乍到,對周圍都不太熟悉。”
讓沈玨陪她?這不合適吧?
溫意綿剛想開口拒絕,沈玨卻率先開口:“好,這當然沒問題,臨安城我還是很熟悉的既然是元若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了。”
“……”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根本不用溫意綿說話,好像就已經決定了她接下來和誰待在一起。
哪怕再蠢的人想來也會發現不對勁,跟何況是溫意綿,他們這樣和明目張膽的預謀設計有什么區別?
等兩人商量好,秦元若才湊過來,象征性的問了溫意綿一句:“溫小姐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溫意綿抿了抿唇,心中警惕,但面上還是搖搖頭,輕輕勾起唇角:“你去吧,我等你回來。”
見她答應,秦元若滿意的笑笑,叮囑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聽著房門被合上的聲音,桃蕊輕動手指,拍了拍溫意綿的手,示意她秦元若出去了。
溫意綿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搭話,沈玨便率先找了話題:“姑娘平日里都喜歡做些什么?小生可陪姑娘聊聊解悶兒。”
她默了默,喝了口茶,才道:“除了彈琴喝茶,倒也沒什么別的能做了。”
“姑娘還會彈琴?”沈玨說著,語氣間能聽出明顯的詫異與欣賞,溫意綿點頭,他立刻笑開了,忙表示:“這么說來,我手上正好有一古琴,一直苦惱于無人適合演奏它,我瞧著姑娘倒是與我投緣,不如試試?”
他語氣溫柔,許是長期的身份使然,讓他的語氣甚至在同溫意綿說這話時都帶著一絲叫人無法拒絕的魅惑和示弱。
溫意綿只覺心中莫名膈應,她看不見沈玨的長相,但想著大家口中他那雌雄莫辨的美,她心中微微猶豫,還是第一次想用“嬌”這個字來形容一個男人。
她還沒來得及將拒絕的話說出口,琴就已經被人抱了上來,溫意綿甚至有種感覺,他是帶著琴來的,而并非臨時起意。
聽著桌上古琴放下的動靜,溫意綿沒動,只是道:“這怎么好?沈公子既說這是古琴,想必也是極其貴重的,公子還是快收起來吧,可別弄壞了。”
似是察覺到了溫意綿明顯的拒絕和疏離之意,也意識到,眼前的人不比那些養尊處優,只三兩句受用的話就被哄住的世家貴女們。
他沉默著,但卻沒有讓人將琴收起來,而是猶豫再三,輕輕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姑娘是怕我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溫意綿沒說話,她并不想用惡意去揣測一個素未謀面但卻早有耳聞的人,但自小的經歷卻告訴她,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對自己造成威脅的只能是自己。
見她不置可否的態度,沈玨自也明白其中緣由,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語氣中滿是心酸和自嘲:“姑娘可能有所不知,做我們這行的,都是誰給錢我們就聽誰的,秦姑娘確實算小生舊友,救過小生的命,所以她找我來陪姑娘時,我才是沒有猶豫的。”
“至于古琴的事,確實是我唐突了,我這個人,沒什么愛好,就是喜歡琴,知音難覓,方才聽姑娘所言,一時間便失了分寸,若是因此讓姑娘誤會什么,那實在是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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