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掉哪兒了?”厲橋南推門進來時,看見葉棠正撅著屁股趴在地板上,好像在找東西。
厲橋南抬眸瞟了一眼書桌的方向,快速收回目光,再看幾乎趴在書桌底下的葉棠,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地板平時有人擦,你趴哪兒干什么?”
葉棠聞言回頭,抬手指了指左耳,“掉了一只耳墜,正找呢。”
話音落地,厲橋南挑了下眉,了然“哦”了一聲,“你確定掉在這里?”
“也不確定。”葉棠起身,神情沮喪道:“找不到就算了。”
“需要我幫忙?”
葉棠笑了一下,眸光微閃,心有涕零,“如果你愿意的話。”
厲橋南點頭,“當然。”
反手關門,抬腳上前,剛走出兩步,厲橋南便停下腳步,緩緩抬起腳掌,地板上躺著一只珍珠耳飾。
只是……
已然成了珍珠粉。
厲橋南抬起頭,眼睛筆直看向葉棠,淺褐色眸子閃了閃,帶著一絲歉意,“別找了,明天買新的給你。”
這時,葉棠的視線恰好落在那一堆珍珠粉上。
臉上閃過一絲錯愕,葉棠嘴唇張了張,連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對于珍珠耳墜無故陣亡,葉棠默默在心里為它祈禱。
“算了,本來也不值錢。”葉棠俯身撿起耳墜的金屬部分,至于珍珠粉則用紙包起來。
見狀,厲橋南不解,“你要這些粉末做什么?”
指腹一遍遍輕蹭地板,直到淺咖色地板上不留一絲珍珠粉痕。
包好珍珠粉,葉棠起身望向厲橋南,抬手取下另一側耳垂上的珍珠耳墜,用紙巾卷好遞給厲橋南,“幫幫忙。”
厲橋南垂眸,看著葉棠遞過來的小紙包,抬起眼皮不明所以的看她,“嗯?”
葉棠笑笑,“一顆珍珠粉末有點少,再踩一顆,正好我晚上敷個面膜。”
“……”
次日。
葉棠起床時,管家帶著布置房間的人已等在門口。
葉棠洗漱完畢出來,往空房間方向瞥了一眼,臥室大部分用品已就位。
下樓,走進餐廳,厲橋南正在吃早餐。
厲家用餐只有一條規矩,就是每月農歷初一,一家人一起吃早餐。
據說這是百年來,祖上傳下來的規矩。
其他時間,幾乎很難在餐桌上聚齊。
比如現在,厲叒輔有早起練功的習慣,一般在七點左右已經吃過了。
而厲祚耀夫婦,昨晚有應酬,在外留宿未歸。
至于厲冉冉,大小姐都是睡到日上三竿。
厲文琦就更不用說了,夜夜笙歌,黑白顛倒是常態。
“你不是今天有事?”葉棠拖了張椅子坐下來。
話音落地,厲橋南不緊不慢放下刀叉,拿起珍珠白餐巾擦了擦嘴角,轉頭望向葉棠,目光滿是疑惑和探究,“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有事?”
“沒有嗎?”葉棠眼底滑過一絲失落,“昨晚是誰踩碎了我的珍珠耳墜,還說今天給我買新的。”
“呵,”厲橋南深深看葉棠一眼,釋然一笑,“你說這事兒。”
“我已經打電話給助理,讓他去買了。”
“哼。”葉棠冷哼一聲,狠狠瞪厲橋南一眼,什么也沒說,捏著銀白色叉子使勁戳著盤中的溏心蛋。
見狀,厲橋南唇角勾出一絲淺笑,“你不會以為我會親自去給你買?”
“那倒是不會,”葉棠丟下叉子,側目瞥向厲橋南,眼底怒火未消,“陌生人買的東西,我不喜歡。”
“那你想怎樣?”厲橋南難得耐著性子,語氣還這么溫柔,像在哄人。
“我想自己去挑。”葉棠打蛇隨棍上。
“嗯。”厲橋南挑眉,“應該的。”
說完,厲橋南起身準備離開餐廳,臨抬腳時,葉棠伸手扯住她的衣角。
厲橋南垂眸,瞧見葉棠的纖纖玉指捏住他的衣擺,落腳站直身體,“還有事?”
葉棠抬起眼皮,黑茶色大眼睛一瞬不瞬看著他,伸出手掌向他勾了勾。
“你還真不客氣。”厲橋南抬手伸進西裝內袋,掏出一張黑卡遞給她。
葉棠捏著黑卡的一角,舉到厲橋南跟前,聲音里帶著幾分嬌嗔,“有上限嗎?”
“沒有。”
葉棠點點頭,收起笑容,松開捏著厲橋南衣角的手,“行了,你走吧。”
“嘖。”厲橋南一邊扣西裝扣子,一邊看著葉棠吃東西,不爽她收錢后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態度。
剛要說什么,口袋里電話響了起來。
掏出電話看了眼來電號碼,眉頭微蹙,對于葉棠帶給他的不爽也只能暫時作罷。
按下接通鍵,厲橋南步履匆匆出門。
司機早已等在門口,見他出來,上前拉開車門,等他上車。
正常速度駛入主路,厲橋南看了眼時間,指揮司機把車開進岔路口。
那里有一片茂密的竹林,是一個很好的掩體。
黑色邁巴赫開進去,主路上車里的人,如果不是刻意,不會發現竹林里停著一輛車。
大約十分鐘過后,葉棠的白色保時捷進入了厲橋南的視線。
司機回頭,“厲先生,要跟嗎?”
厲橋南抬腕看表,微微挑眉,胸有成算道:“再等等。”
說完,低頭翻看司機遞過來的葉棠昨日行動軌跡。
上午十點離開別墅區。
一小時后,抵達九龍廣場地下停車場。
下午六點,開車回到別墅區。
厲橋南看著簡短的三行字,眉頭皺的老高,抬頭質問:“你沒親自跟?”
司機委屈道:“我親自開車跟去的,但中途跟丟過一次,等找到車時,人已經不在車里了。”
“你沒去商場找?”
“找了,只是沒找到。”司機憋屈的要命。
厲橋南半垂著眸子,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真皮座椅,“消費記錄呢?”
“她在那里幾乎待了一天,不買東西,飯總要吃。”
“啊,我想起來了,”司機說:“后來我拿著葉小姐的照片去商場問過,有家珠寶店店員說見過葉小姐。”
“幾點,買東西沒有?”
司機點頭,“大約五點左右,買了一對珍珠耳墜,用的現金。”
厲橋南眉頭剛舒展,又皺了起來,“什么樣的珍珠耳墜?”
“我有照片。”司機一邊說,一邊點開手機相冊,將珍珠耳墜照片遞到厲橋南眼前。
“這么巧。”厲橋南看到照片,唇角抑制不住上揚。
很不幸,照片上那對精致的珍珠耳墜,正是厲橋南的腳下亡魂。
“走吧。”厲橋南吩咐司機開車,隨手撥通了梁劍秋的電話。
“人來了沒?”
梁劍秋:“你確定葉棠看見了你留在WAB上的地址?”
“人還沒來?”厲橋南看了眼時間,離葉棠出門已有兩小時,而那個地址離這里,最多一百分鐘的路程,怎么會還沒到。
厲橋南垂眸沉思半晌,對梁劍秋說:“你多等一會兒,我去喂盧克。”
那邊掛了電話,厲橋南收起手機,背靠著真皮座椅,仰頭輕輕閉上眼睛。
沒發現,黑色邁巴赫后面不知什么時候,跟上了一輛白色保時捷。